因為一路上世祈都沒說話,明立只好問:「不是才認識幾天,怎麼……」他原想說怎麼會進展得這麼快?後來想想,可能因為這是一場突發意外,所以世祈才會這樣難受,因此他也就不便再繼續問下去。
倒是五分鐘後世祈自己開口:「我知道你很難理解,可是她就是那樣強烈地吸引我,來的時候快得像旋風,走到時候也那麼快,像颶風,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他突然一時哽住,無法言語。
他無法接受,怎麼好好的一個人會在一夜間便從人世間消失?
***
而彼端,喬裝成房東的歐巴桑見世祈的車開出巷子,馬上走到對面那棟公寓,爬了五層樓走進另一間屋子,甫開門便對著裡面的女子嚷嚷道:「啊老大!那凱子給了我一千元,那這錢?」她明知老大會賞給她,但基於尊重還是問問。
「你那麼大聲是要死哦?自己拿去吃宵夜啦。」麥克李望了老大一眼,直接替老大發言。
「謝謝老大。那我們守在這裡這一個點,要撤了嗎?」歐巴桑又問。
「三天後撤點。」一直望著窗外,背對著屋內兩人的女子用著好聽的聲音簡短下令。
「是!」
歐巴桑見屋裡兩人全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只好聳聳肩。「那我先回去睡了喔。」
麥克李對她揮揮手,像趕走一隻煩人的蒼蠅那般。
屋裡重新恢復原本的寧靜,只是這寧靜實在有點詭異。
他小心翼翼地對著那纖弱的背影說道:「老大,孫世祈好像對你動了真感情,我看他從對面那屋子走出來的時候,眼眶紅著耶。」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麥克李認真、仔細地繼續看著他老大的背影,好像從那動也不動的背影裡會浮出什麼文字足以指示他似的。
沒錯!終於他看出來了。
老大心裡鐵定有事,要不,每次成功幹好一票,她都會提議開瓶香檳慶祝的,可是這次他們幹下這麼完美的詐騙案,她看起來卻是一副心情惡劣的模樣,難道……「老大,你喜歡上孫世祈啦?」他不知不覺就把心裡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如果他要的是刺激,那他的期望沒有落空,只見那站了兩個小時動也不動的背影迅速轉過頭來,接著,一個花瓶咻地往他的方向砸去,在那樣驚險的畫面中,還有背景聲音在他忙著找遮蔽物躲藏時響起--
「少廢話!還不去辦喪事!」
麥克李才閃過一隻花瓶的攻擊,心裡忽然又被一個巨大的疑問炸開,脫口便問:「辦喪事?辦誰的喪事?」他們難道要轉進殯葬服務業了?
她怒瞪著他。「笨蛋!當然是辦邱雅芳的喪事!」她低咆。
他兩手一攤。「but……why?我們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
她捲起報紙用力敲他的頭。「人都還沒下葬,怎麼叫完成任務?」
「什麼?!還有下葬?」真有必要玩這麼大嗎?
「對!下葬前的一切手續都要有,後天一早就下葬,OK?」女子繼續交代。
「那喪禮後邱雅芳的爸爸和弟弟怎麼辦?」天哪!老大不是玩上癮了吧?
「喪禮完,迅速找一家搬家公司把雅芳爸爸家那個點立即清空。」女子繼續交代。
「那之後,我們的人是不是循慣例,領完錢之後就地解散?」麥克李繼續確認。
女子轉頭看著窗外的街道緩緩說道:「沒錯。任務完成,大家,」她頓了一下,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搖搖頭繼續說道:「大家解散吧。」
是啊,人死了,也下葬了,自然一切都該結束了。
第5章(1)
速得炸雞店老闆娘丁超然對櫃檯前的客人微笑說道:「總共一百三十五元,謝謝。」收好錢,超然把錢放進收銀機,看看時鐘,都十點鐘了,品臻這丫頭怎麼還不起床?
正要上樓去叫人,就見丁品臻穿著藍襯衫、超短白色小短褲,頂著一頭又亂又短的頭髮打著哈欠走下樓來。
她瞇著眼睛環顧一圈店裡,嚇!竟連一個也沒有。往櫃檯前一坐,開始點餐:「一杯冰咖啡,一份超辣雞腿堡,再來一份薯條好了。」
只見老媽那雙擦著艷紅指甲的手懶洋洋地將煙放下,轉身從櫃上取來一個空杯,慢條斯理地倒著冰咖啡。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廉價香水味。
雖然她們家賣炸雞,但她媽總有辦法把店開得跟酒家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當過酒家女,但都從良十幾年了,她還是帶著那股濃濃的風塵味。
「喏,冰咖啡,辣雞堡,薯條。」超然一一幫女兒準備好,端到她面前。
品臻看著老媽濃妝艷抹的臉,順手抽出一張面紙。「媽,口紅都塗到嘴角外了,快擦擦。」
超然聞言一驚,拉出抽屜取出鏡子,趕緊補妝。
等她重新整理好那張臉,放好鏡子關好抽屜,見女兒已經把漢堡和薯條都吃光了,正在喝咖啡。
超然同樣看著女兒的臉。「你今天雀斑會不會畫的太多了點?而且兩邊不是很均勻耶。」
「沒關係,除了你,大概不會有人去數我臉上的雀斑了。」品臻一臉無所謂。
「喂,品臻,我跟你講一件事,昨天有一個人跟我說要買我們這家店耶,價格還不錯喔,依你看要不要賣?」
「買我們的店幹嘛?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們的店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
「將那什麼話!是附近這些人都不懂得欣賞美食好不好?」
「媽,你算了吧,你的炸雞真的很難吃好不好?要不是加了很多辣椒粉,根本就難以下嚥。」
見超然一臉不服氣,急著要辯解,品臻連忙打斷她:「對了,你還沒講那個人買我們的店要幹嘛?」
「喔,她說要連我們隔壁那兩戶還有旁邊的空地一起買下來,大概要弄個什麼建築案吧。」
「隔壁那兩戶同意了嗎?」
「他們都看不起我,怎麼可能跟我說。不過老王昨天跟我打牌時告訴我說他們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