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偎在曜玄凰的懷裡,隱約中似乎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心跳得有些快。
曜玄凰抱緊她,靠在她耳邊低語:「沒事。」
眾人在樹上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然後不遠處開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眾人臉色一變!上過戰場的都知道,那是一大群馬匹靠近時會發出的聲響!如今三州之亂尚未平息,全國軍情警戒中,不可能有如此大批的隊伍結群而行,那那些人是?
藏在樹葉間,曜玄凰居高臨下一看,遠方帶起了沙塵,一群約莫四、五十人、穿著黑衣的隊伍迅速地奔馳而來,鳳眼微瞇,看著那群人由遠而近地經過山路,而那些人穿過他們面前的道路時,夾帶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曜玄凰臉色一變!仔細地打量那些人的衣著打扮,黑色的衣物不好辨識,但好幾匹馬都被鮮紅的汁液染了身,幾個人手中的長刀上也都染滿了鮮紅色血液。
茉兒捂著口鼻,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她忍不住反胃,緊緊皺著眉頭,直往曜玄凰懷裡縮去。
等到那些人都走遠了,再也聽不到馬蹄聲,眾人才從樹上下來。
「王爺!事情不對勁,陳媚娘所住的村落,就在這山腳下不遠處。」護衛之一靠了過來。
曜玄凰同樣也想到了這件事,「快走!」
大伙的臉色都很難看,二話不說回頭牽馬,快速地趕往陳媚娘所住的村子。
原本茉兒覺得方纔那批人經過時帶來的血腥味已經夠濃厚了,直到靠近村莊她才知道,方纔的味道僅僅是十分之一而已。
屠村!
馬上幾個人的臉色或青或白,小村子裡,四處可見飛濺的血跡,還有倒地的屍體,那些屍體的表情都十分驚恐,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彷彿在訴說著他們的不甘心!
村子裡是一片脆異的寂靜,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死寂,就像是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生機,讓人毛骨悚然。
余艷艷雖然會武藝,但她一個千金小姐哪曾看過這種場面,從馬背上溜下,蹲到一棵樹後就開始吐了。
「陳媚娘住哪?」曜玄凰看到這些,臉色也很難看。方纔那些黑衣人一定是來這裡屠村,一定是因為陳媚娘……
護衛領著他快速來到村尾其中一間青磚蓋的大屋,大門已經被砸開,門板上還掛著一具屍身,曜玄凰掩著茉兒的眼睛,不想讓她看到這些恐怖的慘況,茉兒卻推開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曜玄凰歎口氣,拉起她的手往裡面走去。
穿過前庭的小院子,一進到廳裡,就看到一個約莫十二歲的小姑娘躺在血泊之中,另外一邊的小門裡躺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也早就斷氣了。
「王爺,這位就是陳媚娘的丈夫。」護衛指著地上的男子。
「把陳媚娘找出來!」
「是!」四個護衛散開來到每一個房間去搜索。
茉兒看著那個躺在血泊中的小姑娘,眼眶忍不住一紅,「是不是為了滅口才……」語氣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方才進村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很多小孩子躺倒在村子口。
「是。」曜玄凰心底早已經翻起滔天怒火!皇叔,這就是你所想要的嗎?你想要當這個國家的王,卻是如此對待你的百姓?你於心何忍?於心何忍!
茉兒抿著嘴,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地上,她蹲下去伸手輕輕地將那小姑娘還映著驚恐的雙眸闔上。
「王爺!找到陳媚娘了!」護衛的聲音從後院響起。
曜玄凰快速來到後院,兩個護衛正圍繞在一個倒地的婦人身邊,從她身邊的血跡來看,足以想見對方應該也死了。
線索又斷了!
曜玄凰閉了閉眼,「通知余州史速速來處理,你們幾個辛苦一點,先將死者聚集在一起,到時候以火焚燒。」心底十分失落,莫非三弟真的與他們皇家無緣,才會這樣波折重重。
「是。」護衛之一離開去傳訊,另外一個則去屋外通知其他人幫忙抬屍體。
「為什麼要焚屍?」茉兒不解地望著他。
「這麼多屍體,如果不快點處理,只怕會引起瘟疫,將屍首聚在一起,與官衙裡的紀錄核對死者身份後,就地焚燒,才能保持這裡乾淨,此村靠海,要是引發了疫病,將是一發不可收拾。」曜玄凰解說著,難掩語氣裡的疲憊與失落,還有臉上的痛心。
茉兒伸手抱住他。「雁德,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還有機會的,不是說過湳王曾經出現在馳州,只要走過,必有痕跡,再努力一點,一定會找到他的。」
曜玄凰不語地抱緊她。茉兒就這麼閉上眼,靜靜地靠在他懷裡,一會兒後才睜開眼,她正好面對著陳媚娘的屍身,看了幾眼,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怎麼好像有地方看起來怪怪的?是哪裡?
她偏頭看了好——會兒,就是覺得不對勁。「雁德,你看,陳媚娘的屍身是不是有點奇怪?」
聞言,曜玄凰也轉過頭去盯著陳媚娘的屍體,兩人方才都離得有些遠,此時靠近一看,腦海中同時閃過一道靈光!
「是血!」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躺在地上的陳媚娘是腹部中刀而亡,地上蔓延著血攤子,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那攤血,應該是像湖泊形狀地散開,但這血跡左右兩邊卻都硬生生地斷開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似的?
仔細一看,這血泊斷開的地方有縫隙,曜玄凰伸手一探,有風,下面有東西!
「茉兒,你退開點。」曜玄凰伸手將陳媚娘的身體往旁邊推。
茉兒退了兩步,卻怎麼也不肯再退了,就是站在他身後。
陳媚娘躺臥的地方下,正好有一個小巧的木把手,緊貼在地上面,上面已經讓鮮血浸濕了,曜玄凰將把手從地上拉起來,試拿了下,把手有些沉,他一用力,嘩啦啦地帶起一片血液跟塵土,把手緊黏著一大塊圖形覆土的木板,露出了底下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