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殺人滅口!
「老實說,是我受害比較多吧?」席藏楓很是無奈地說:「你想想我是什麼身價、什麼地位,多少名媛為我爭風吃醋,今天我卻因為看見很糟糕的東西,心頭從此蒙上陰影。」
「什麼叫『很糟糕的東西』?!」江緒綾一生氣,忘記了原本的傷心難過,也忘記哭泣,挽起袖子一副打算和他理論的模樣。
瞧她眼眶裡還蓄著淚水,鼻頭被她揉得發紅,因為生氣而更顯晶亮的眸子格外可愛,不知為何,當下他真想笑。
「唔……」席藏楓蹲下身來,盤起修長的雙腿席地而坐,一手摸著下巴思索道:「別的男人看見後會有什麼評論,我不敢說,但是跟我所看過的比起來,確實稍嫌扁平,可能是你長期缺乏保養,皮膚好像干了點,而且膚色也比較蠟黃,你知道的,因為可以比較……」
「啊——你住口!」無恥!實在太下流了!江緒綾氣得尖叫,他的一番評論更讓她羞得滿臉通紅。「你這個『閱人無數』的花花大少!低級!」
席藏楓唇畔的笑痕加深,她的反應還真是既直接又猛烈。
他當然是胡說的。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使他認清了愛情有多廉價,根本不願意再浪費心思談情說愛,又哪裡來的「閱人無數」呢?
江緒綾充滿防備地瞪著他,心裡覺得奇怪,她愈生氣,怎麼他愈是一臉無賴地笑著?
「你有身價、有地位又如何?那些名媛千金就一定非愛你不可嗎?如果是我,就不會愛上你這種小心眼的男人!」也許是剛才的刺激,使得她幾乎口不擇言,「雖然我是幫傭,領你的薪水,但是我畢竟是個人,還是個女人!同樣擁有人格和自尊,發生這麼失禮的事情,你不覺得欠我一句道歉嗎?什麼你受害比較多,很好笑耶,你有裸體嗎?你有被我摸嗎?吃虧的人明明是我!你不懂得尊重女性,就算跟再美麗的女人交往,一定也得不到對方真心的回應!」
她無心的氣話牢牢地覆住席藏楓內心陰暗的一隅,像是企圖融去那團黑暗,一字一句都充滿朝氣,彷彿一株株生命力堅韌的小草在他心底植滿、廣佈,綠草如茵,鐵石般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
怎麼……他竟然覺得溫暖,好似有陽光照在他心上?
她因為生氣而激動的表情充滿活力,顯得格外可愛,小臉紅透,軟嫩得教人想上前咬一口。
「你還笑!哼,看來我根本是對牛彈琴……喂、喂!你幹嘛脫衣服?你變態嗎?」江緒綾話說到一半,忽然看見他豪邁地褪去上衣,當場嚇得不知所措,「趕快把衣服穿上!你是暴露狂嗎?難道你想非禮我?別亂來!我會喊救命喔!我我我……會從這裡跳下去……啊!」
席藏楓突地伸出長臂抓住她的雙手用力將她拉過來,她驚聲尖叫,嚇得花容失色,雙眸緊閉,不敢面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慘劇。
她是個窮苦的孤女,命運乖舛,如今淪落到被人欺侮的地步,實在是毫無天理啊!嗚……上帝,這就是她當狗仔的報應嗎?嗚……
好一會兒後,卻什麼動靜也沒有,江緒綾只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他按貼在一面溫熱的牆,基於好奇,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才看清楚她的雙掌竟然牢牢熨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你變態啊!」她倏地抽回雙手,在牛仔褲上不安地反覆擦拭,像沾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席藏楓大笑,「扯平了,可以去準備晚餐了嗎?」
他起身,拎起上衣甩到右肩上,轉身走回屋裡,顯得風采非凡,好不瀟灑。
江緒綾愣愣地凝望著他的背影,手心溫度驟升,體內彷彿有一簇無名的火焰一路狂燃,燒燙她早已緋紅的雙頰,腦中的思緒也跟著混亂,心跳紊亂,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種感覺好奇怪,她是不是生病了?
***
結束荒唐的一天後,江緒綾終於能躺下來休息。
她閉上雙眼,腦海中依然清楚浮現他們之間尷尬的那一幕,她的手心還似殘留著他熱燙的體溫,那結實的胸膛令人充滿遐想……
「不行!」她倏地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別再想了,趕快睡吧!他只是個痞子!」
江緒綾胡亂地揮揮手,強迫自己趕走所有雜亂的思緒,一陣輾轉難眠後,才終於入眠。
第4章(2)
當她睡得正沉,枕頭旁的呼叫器突然乍響,她驚恐地彈坐起身,睜大雙眼張望四周,睡意全無。
「什麼事?」她倒抽一口氣,匆忙抓過外套穿上,糊里糊塗地便往屋內衝去。
她在屋裡遍尋不著席藏楓,最後決定去敲他的房門。
「席先生?」
「進來。」房裡傳來他富磁性的慵懶聲音。
江緒綾推門而入,看見席藏楓正舒服地置身在質感極佳並且又厚又軟的被子裡,身後靠著兩個枕頭,一臉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影集。
房裡的空調舒適怡人,但是江緒綾卻有一種烏雲罩頂、風雨欲來的預感。
「大半夜把我叫來,該不會又要我當『人體遙控器』吧?」
他抬眼看著她,一臉無害的笑容,說:「我哪那麼無聊。」
你本來就很無聊!她偷睨他一眼,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大呵欠。
「請問有什麼事?」
「喔,我看影片看得口好渴。」他仍然一臉笑意。
「嗯……所以呢?」
「去倒杯水來給我,記得加檸檬片。」
X!江緒綾當場真想仰天長嘯。
她二話不說,轉身走向廚房。她先拿起一顆檸檬迅速切片,刀法乾淨俐落,接著將一整壺檸檬水端到席藏楓房裡,擱在他伸手可及的床畔矮櫃上,回以甜甜的笑容。
「這一整壺應該夠你解渴,請慢用。」說完,江緒綾像個盡責的女僕,恭敬地退出房間。
門扉掩上的那一刻,席藏楓臉上揚起頑劣的笑意,只可惜她沒能看見。
江緒綾緩步走回帳篷,右手捶捶左肩頭,消除疲勞。她脫下外套扔到一旁,躺進單薄的涼被裡,心底著實不滿席藏楓整人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