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喳呼不停的嘴兒成了蚌殼,無論他怎樣旁敲側擊,也得不到絲毫線索。
因為看不慣她茫然失措的模樣,他才說會進宮為她大哥求藥,可她還是惜字如金只說了句謝謝。
沒有飛撲的投懷送抱,沒有感動的淚珠兒,什麼都沒有。
面對這樣的她,他著實不習慣,初時那個為了待在他身邊,義無反顧的人兒呢?
易慕秋只知曾有個姓段的男人來府裡找她,至於談了些什麼,柳總管一問三不知,至於凌雲面對他時每每欲言又止,可卻像有什麼苦衷似的,無論他怎麼問,她只睜著大大的眼兒瞧著他,什麼話都沒說。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丫鬟應該什麼都知道,只是巴迎雁逼她什麼都不能說。
對於她的異樣摸不著頭緒,再加上今日進宮受阻,心頭那股煩躁更是怎麼也掩不住。
「你想問什麼?」終於,像欣賞完易慕秋臉上坐立不安的神情,燕懷柳吃飽喝足後,才慢條斯理開口。
「朝廷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許多人不約而同參了你一本。」
「那又如何?」在朝為官,被人參上幾本。有啥稀奇的,易慕秋一丁點也不放在心上,但既然燕懷柳會特地拿出來說,他也只好從善如流的問道。
「自然是關於鳳伊人的死。」
「她的死與我無關。」為了救她的小命,他不但受了傷,還著了她的道,他有什麼理由毒殺她?
「你該知道吏部尚書何大人一向是鳳伊人的老相好,那鳳伊人從你府上回來後即暴斃身亡,你想他會善罷甘休?」
「就只是這樣?」這幾日發生的事,雖然看似沒有關聯,可易慕秋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燕懷柳的話更印證了他的想法。
「自然不只這樣,最近巴家風波不斷,先是巴迎雁住到你府上,再跟著他大哥身受重傷性命垂危,這每一件事看似無關,但只怕全都是衝著你來的。」
燕懷柳說著說著,語氣一頓,低頭輕抿一口茶香四溢的舒心茶,跟著才又開口說道:「這有大理的滇南王連上幾本奏章,說你近來花了大筆的銀兩在關外購入戰馬,囤積米糧,似是有心造反。」
這也是皇上派上幾個大內高手,如影隨形盯著他的緣故。
「可那是皇上親口交代的密令,那些戰馬與軍士全是為皇上準備的,難不成皇上當真因為這樣不接見我?」易慕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皇上當然知道這些事背後必有蹊蹺,但他總得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實。外人並不知情,才會大著膽子誣諂你,皇上自然知情,只要咱們快快找出原因。」就他推斷,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八成是衝著易慕秋而來,至於原因他還不清楚,可藏身背後的陰謀者財力與勢力肯定不小。
「無所謂,就讓他們說嘴去,我不在乎。」易慕秋聳聳肩,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自己無所謂,但你能對巴迎雁的安危無所謂嗎?」見易慕秋輕匆的態度,燕懷柳很沒好氣地說道。
聞言,易慕秋的神色驀地一沉,「那人也盤算著對付雁兒?」
「我想巴姑娘的大哥受傷,只怕也出自此人之手,這所有事幾乎都湊到了一塊兒,讓人很難不這麼懷疑。」
「知道對方是誰嗎?」
「還不清楚,只知道這些上奏章的大臣們皆與一段姓富商交好並密切聯繫。」雖然或許只是官場上的應酬,但這種巧合卻不免讓生性謹慎的燕懷柳起了疑心。
「段姓富商?」易慕秋沉吟著,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
那日柳總管也說一位段公子至府裡求見巴迎雁,接著她就開始變得魂不守舍,還夜夜起了惡夢。
他相信這兩者之中,必定有所關聯。
「懷柳,我想這事與那段姓富商脫不了關係。」燕懷柳的臆測也有幾分道理,於是易慕秋一改方纔的漫不經心,正色同好友說道。
「喔,怎麼說?」
「前幾日,有位段公子趁我外出之際,入府找雁兒,結果這幾日雁兒就變得魂不守舍,那日在聽到她大哥性命垂危之際,她也不斷喃喃自語。」
「這樣呀……」聞言,燕懷柳頷首,卻不對此有過多的評論,只是俊顏之上驀地漾起一抹異樣的笑,「瞧你,說起自己就這麼漫不經心,一說起了巴姑娘的事就這麼聚精會神的,這回怕不是戀上了。」
抿唇不語,易慕秋只是定定瞧著燕懷柳,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戀上,他很在乎她的情緒,當她悶悶不樂時,他甚至想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好讓她開心些。
可面對巴家的仇恨,卻又常常讓他排拒這樣的感情。
「我聽說,原本你今兒個進宮,是想為她命危的兄長求藥。」光憑這點,燕懷柳絕對相信,易慕秋的一顆心早已陷落。
誰都知道,以往在易慕秋的面前,僅僅只是提起巴家父子,也會讓他怒火沖天,可現在,他卻願意為了視如仇寇的巴洛君進宮求藥,這樣的改變若說不是因為愛,那他還真不知是什麼!
「誰讓她整天這樣死氣沉沉的,還天天發惡夢,我這麼做只不過是不想她死在易府。」想起巴迎雁那張如今完全沒了笑容的臉龐,易慕秋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哼,不總說他是最重要的?怎麼她大哥才受了傷,還沒斷氣呢,她的心眼兒裡就完全沒有他了。
「嘴硬的傢伙。」
燕懷柳怎麼不知道易慕秋最討厭欠人情,尤其討厭欠皇上的,因為一旦欠了皇上,這輩子只能做牛做馬來還了。
可為了巴迎雁,他竟然主動進宮求藥,如果這遺不算愛上,那怎樣才算?
「若是真的那麼在乎她,快點成親下就行了。」易慕秋這傢伙在女人方面如果能有他經商能力的十分之一,那他和繆傲夏也用不著那麼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