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但這一路上你可得聽爹的安排。」
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對不對,但巴老爺始終敵不過巴迎雁的苦苦哀求,還是同意了。
***
一路的好山好水,天總是那麼藍,水總是那麼清,如果此刻她不是心上掛著那麼多懸念,只怕她會樂得飛上天去。
悄然離京已經十多天了,不知道此刻的他過得好嗎?
她料想爹要瞞他,至多拖不過兩天。
所以頭幾天,她和爹派給她的護衛可是日夜趕路,也幸好腹中的胎兒似是天生就很貼心,沒替她造什麼亂子,也一直安安份份待在她肚子裡,所以此刻他們離京也已近百里。
「小姐,咱們先打尖休息吧!」眼看天邊已經掛著紅紅的夕陽,為首的護衛掀開馬車的簾子,恭敬請示。
「我還不累,咱們再趕些路吧!」
雖然已經離京很遠了,但她還是提心吊膽的。
她無法確定易慕秋究竟會怎麼做,是快馬加鞭追來,還是氣過之後不理她了?
心是如此忐忑,但她卻從沒後悔走這一遭。
畢竟她是真心想將他推離險境,就算以身涉險也在所不惜。
「可是……」護衛有些猶豫,畢竟今天已經趕了幾十里路了,他們一個個大男人當然沒問題,可巴小姐嬌滴滴的身子真的受得了?
像是看出了護衛的憂慮,巴迎雁揚起一抹笑,向他證明自己的精氣神還是十足的。
「不然這樣吧,咱們就再多趕一個城鎮,只要一到下個城鎮,咱們就休息。」
「好吧。」眼看她這般堅持,護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繼續埋首趕路,從夕陽西下趕到滿天星子,這才找著客棧落了腳。
闔上門,望著店小二送上的一桌酒菜,巴迎雁卻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真的,好想好想他……
閉上眼,易慕秋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清晰浮現在她眼前,她想起他的笑、想起他難得的溫柔,甚至想起他的暴跳如雷。
「不吃飯,肚裡的娃兒受得了嗎?」突然間,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劃破一室寂靜。
是幻覺吧?看來對他的想念已經病人膏盲,竟然還能在這兒聽到他的聲音。
巴迎雁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卻不睜眼,只想再這麼靜靜思念他。
「我說你該用餐了,你沒聽見嗎?」
好霸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回巴迎雁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正巧,窗外的微風輕送,拂進一屋於令她熟悉的氣息。
她猛地睜眼,就見人應該在京城的易慕秋竟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心下一驚,想也沒想地就要逃開。
易慕秋怎麼可能讓她如願,長手一伸,就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你以會我真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去找段豐劍?」
這個女人真當他是死了?
要不是他終於從凌雲和巴老爺口中逼出真相,他此刻還傻傻在京城裡尋人。
「你……都知道了?」巴迎雁傻愣愣地瞧著他,心中暗暗歎息,既然他都知道了,那麼她再逃只怕也沒有意義,巴迎雁認命地不在掙扎。
「不但知道,而且鉅細靡遺。」只怕就連她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可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抬起水眸,巴迎雁一臉無辜望著她,沒有多為自己辯解什麼。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易慕秋咬牙問道。
巴迎雁直覺知道自己現在最好不要多說任何一句話,免得撩撥起他的怒火。
「我最想做的是就是把你按在腿上,好好教訓你一頓。」若非顧念她腹中胎兒的安全,他早就這麼做了。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可以解釋。」努力揚起討好的笑,巴迎雁急急忙忙說道。
「嗯,我正等著。」這麼千里迢迢追來,要的就是一個解釋。
他倒要聽聽她究竟為什麼這樣膽大妄為的甩掉守護她的人,自己一個人千里迢迢地跑到這兒來?
失去她蹤影的這幾日,他只要一想到她和她爹是怎麼聯手將他騙得團團轉的,他就氣得想伸手掐死她。
現在人在眼前,看見她完好如初,雖然依然憤怒,但那顆高懸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我……」現在的他雖然看來平靜,但卻更嚇人,她甚至覺得他此刻的平靜好像是種假像。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說實話,可不說實話,易慕秋能善罷甘休嗎?
任由她拖著,易慕秋在等待她開口的同時,竟順手端起碗,夾菜送進了她的嘴裡。
「吃飯!」她瘦了好多,易慕秋看不慣她這清瘦的模樣,一抹心疼就這麼在他心裡迴盪。
「你……」她開口想說話,但是才嚥下食物的嘴很快又被塞滿,她只好認命地一口接著一口被餵食。
「你瘦了。」彷彿只要有這個理由,他餵食的動作就很理所當然似的。
瞧著他這樣的舉動,巴迎雁的心悄悄躍動著,她是不是可以有那麼一點期待,去相信他對她的好,不只是責任,更不只是怕麻煩,也不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而是因為愛。
「我吃飽了。」即使由他餵進口的食物宛若珍饈,但她卻再也吃不下任何一粒飯了,於是她只好開口求饒。
易慕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抬眼掃了會手中的碗和桌上被吃得差不多的食物之後,便放下手中碗箸。
「現在你可以說了?」
「其實……我是想去大理找出段豐劍為什麼想娶我的原因。」知道了原因,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為什麼不讓我來解決這件事?」其實早在他的耐性被磨光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去巴家質問過她爹了,想起巴家幾乎被他拆掉屋頂,他的唇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那麼在乎巴迎雁,他絕對會覺得那人瘋了。
可如今,他卻覺得瘋了的人是他,他為她瘋狂。
既然已經瘋狂,那麼無論如何,他今兒個鐵了心就是要知道事情的始末,即使不能打、不能罵,但他有的是耐性同她磨,他就不信不能問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