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柳眉都糾結了,凝成憂鬱的愁樣。怎麼,不高興見到他嗎?
她一點都不想他嗎?
宮日光來到這裡,只是為找個能平復她心清清靜的地方,沒想到卻在這裡遇上他。傷口還淺淺地留在他臉上,她很想伸手為他擦拭傷口,但……上次他的拒絕,她沒忘記。
天空的卷雲緩緩地飄過,陽光透過雲層撒下金光,拉長他們的影子,涼風微微拂過。
該說什麼呢?
他還在計較上次的事嗎?
跟他解釋的話,他會不會聽呢?
種種的問題令宮日光不知該從何開始。
她的侷促不安全落人席淨衍的眼中。他笑逐顏開,由她的表情證實,她還是有想過自己的。
他也是,忘也忘不了,她的模樣深刻地映人他心田。
隨即地,宮蕭雲的話再度竄上他腦海——
這種平淡毫無樂趣的生活,你有自信與日光生活一輩子嗎?
毫無樂趣是嗎?
如果說在沒遇見日光之前,他是能肯定的;但她的出現,已填滿了他的生活,還能說無趣嗎?早不能了。
因為她的一顰一笑已勾住他的心了。
仲夏午後,陽光遍佈大地,但,也是說變就變。瞧!不一會兒,烏雲就已飄至中正紀念堂的上空,一層裡著一層,很有傾盆大雨的趨勢。
說時遲、那時快,豆大的雨珠狂洩而下。瞬間,四周圍都讓白茫茫的水氣遮蓋住,使人看不清楚方向,不小心就會迷失在這無形的雨中沙漠裡。
席淨衍慢步上前,然後無言地擁她人懷。
兩個渾身濕透的身體終於再度靠在一起。
彼此的心……也更近了。
*_^
宮日光彎下身,遞給他一杯水。
「抱歉,我這裡就只有這個。」然後才靠著落地窗坐下。
席淨衍脫下衣服後暫時裹著白色被單。接過杯子,他一口飲盡看似平淡卻能解渴的純水。
見到席淨衍猛盯著空杯子,她好奇地詢問:「杯子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在發呆而已……」透明的杯子穿過雨後的光線,格外的清亮。席淨衍高高舉起它,愛不釋手。
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她能猜:「是不是我?」
席淨衍但笑不語。
「如果說,是真的,那我們……分手吧!」宮日光心平氣和地把話說出。天曉得,僅這幾個字就需要她多大的勇氣。
一抹精光閃過席淨衍的眼睛,他瞟了她一眼,隨即放下杯子,然後像獅子撲倒它的獵物一般撲向宮日光。龐大的身軀緊壓著宮日光,不留一點逃脫的空隙,宮日光愣愣地望著他,面對突發的狀態不知所措。
席淨衍的左手臂貼在地板上,右手手指則輕得像羽毛一樣滑過她的臉頰,最後停在紅唇邊,接著,又沿著唇型來回撫摸。他的上半身是微挺著,為了不去壓到她。
他的目光是溫柔帶著多情的,像是看著稀世珍寶的驚歎。對他來說,日光真的是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件寶物,而且只有他一人能得到,其他人都碰不得。
「也許……我的理智大過,不會有那種為愛沖昏頭的積極;也許我不夠溫柔、體貼;更也許我血液流的本質是殘忍的。原以為離開你後,本質會更加猖狂,我會加倍無情,卻不知怎地,在出手的同時,我還是為對方留了些許的退路,不是足夠,但總是有的,因為那時我仍是會想著你,想著只對你的溫柔……然後行事就會緩和。」
宮日光含笑地摸著他的臉。「不是的。你井不殘忍,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人,那也不會對趙傑誠有所愧疚,你不是在贖罪嗎?再說,你對我是那麼溫柔,所以你不是,永遠都不是。」對她來說,席淨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日光,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獻給你,別人是怎麼對待情人的,我不清楚,我只會用我知道的方法保護你,所以千萬別討厭我……」』
其實他是最瞭解自己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他向來都是獵人的角色,看著鷸蚌相爭,他懂得如何坐收漁翁之利。在商場上,他的應對態度一直是如此,可在日光面前,他自然地便會收起利爪、收斂本色,因為他想給她很多的溫柔。
「無論你是怎樣的人,我永遠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她只會給他愛情。
「我愛你。」
「我也是,愛你的一切。」
席淨衍握住她的雙手,吻她的手心。一那麼,這雙手,我再也不會放開了。」
宮日光笑了笑,學著他。「同樣地,這個身體,我也不會放開了。」
他們倆笑得樂不可支,席淨衍倒到一旁,握著日光的手沒有放開,深情凝視她,低語:「我回來了,日光。」
宮日光眼裡多了些晶瑩:「我還適合你嗎?」
「我只要你。」席淨衍堅定地回答。
宮日光一笑,躲進終於只屬於她的懷抱裡。
窗外,黃昏色的天空,紅雲一片。
「真茗和斯高特邀我明天去墾丁玩呢!」
「我也去。」
「你去做什麼?」
「當然是不放心才要跟著,我不喜歡斯高特。」
「別了,你上次才跟他打一架,還是別去吧。」
「不行!」
「求你嘛——好不好?他是客人呢!你最好了,拜託啦!」
「好吧,我勉為其難答應你,不過,就這麼一次。」
幸福的話語一掃之前的陰霾。
天色漸暗,而他們的未來才正開始……
第九章
席淨衍端著酒杯,望著窗外下的霓虹將灰暗的天色染成一片光亮。
三天兩夜的墾丁之旅,他今天剛送行過,地上也還擺著他們住的飯店地址、電話。其實他真的很想跟去的,只是……他答應了她,無法反悔。
半天而已,他卻開始想念她了。
環視四周,仍是空蕩蕩一片。他忽而一笑,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因為至少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很寬廣的,不是嗎?
一口飲盡粉紫的香擯。他決定等宮日光一回來,就和她同居,否則兩地來回跑,他覺得太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