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過去。」孟佳迅速做出決定。
掛斷電話,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是不受控制地顫抖的,幾次起身,卻腿軟的又癱坐回去。
他不會有事的。
她忍不住地對自己說,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擦都擦不完。
「學長,你不能有事。」她跌跌撞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回房間匆匆忙忙地拿了護照皮夾,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就出門搭車直奔機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飛機上那幾個鐘頭的,總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神不守舍。
下了飛機,看到來接機的陳秘書時,她急走了幾步,由於動作太大又扯到傷口,疼得她倒抽口冷氣。
一看她走路的姿勢,陳秘書也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住她,再看她連只行李箱也沒拿,不禁訝異。「孟小姐,你就這樣飛過來的?」
孟佳看看自己身上的小包包,也知道是過於精簡了些。「走得急,缺什麼在這裡再買吧。」
陳秘書一想也是,便趕忙帶她到醫院。
一進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的身影,孟佳的腳就跟生了根一樣,再邁不動一步,喉嚨發緊,說不出一個字。
印象中學長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
淚滑過面頰無聲的滾落,而她全無感覺。
陳秘書在旁邊小聲地說:「本來只是發燒,後來就專程肺炎。」情況不太樂觀。
孟佳終於邁開腳,木然地在床邊椅子上坐下。
「你陪著總經理,我還有點事去忙。」
她默默地點點頭。
孟佳一個人在病床邊坐了很久,看看那張消瘦的臉,眼淚撲簌簌而下,慢慢地伸手握住他的一隻手。
「學長,你怎麼病成這樣?」她將臉貼在江以誠有些涼的手背上,閉上眼,緩解眼睛腫痛的難受。「你說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麼跟女人鬼混呢?」
她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霍清嵐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江以誠的手微微抖了下。
「可我還是很難受。」她的男人怎麼能跟別的女人躺在一起,就算是被設計的都不行。
一路的擔憂,一路的疲憊,又哭了半天,最後,孟佳伏在病床邊睡著了。
陳秘書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上司靠在床頭翻手上的文件,未來總經理夫人坐在一邊專心削著蘋果。
「總經理,你今天的起色不錯呢。」
「嗯,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基本上沒什麼問題,資金都已經到位了。」說話的同時,他忍不住朝孟佳瞟了眼。
「你有事問小佳?」
「是有點好奇。」陳秘書坦然承認。
「那你問吧。」江以誠笑著搖頭,繼續看文件。
孟佳扭頭,皺著眉看一臉八卦的陳秘書。「問什麼?」
「孟小姐,你真的就是公司那個神秘的第二大股東?」他還是沒辦法相信啊,可是三天前總經理昏迷時,她確實是以公司第二大股東的身份去跟人家簽合約的。
她叉了塊蘋果往學長的方向遞過去。
江以誠傾歪了下身子,直接把蘋果咬緊嘴裡。
她把手裡的水果刀一下叉進剩下的蘋果上,遞到他嘴邊,皮笑肉不笑道:「自己拿著啃吧。」
「孟小姐——」陳秘書覺得自己不但被無視了,還被刺激了。
因為他家總經理堂而皇之地當著他的面抓住未來總經理夫人的手,將嘴湊過去啃蘋果,大放閃光。
孟佳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歪頭看了陳秘書一眼,說:「當時有錢就做投資了,而你們總經理是我學長,我還是比較相信他的。」
陳秘書的臉上不禁流露出詫異。乖乖,能夠挽救一家公司的財務危機,那不是一筆小錢,他是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來孟小姐是有這等身家的人。
「是不是覺得我不像個有錢人?」
他誠實的點頭。
孟佳瞇眼笑了。「這樣比較不容易招賊啊,多安全。」
江以誠笑出了聲。
陳秘書有些遲疑地請示,「總經理,真的要現在回台灣?」
「嗯。」
「要不要多待幾天,把病養好了再走?」
「還是回家修養吧,在外面總是不大方便。」
他便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辦理出院手續。
陳秘書一離開,孟佳立即把手收回來,喀嚓喀嚓的,把水果刀上叉著的蘋果吃進自己的肚子裡。
江以誠眼中閃過無奈。「小佳,還生我的氣嗎?」
她的反應是朝他翻了個白眼,將果核一扔,重新拿了一顆蘋果開始削皮,不搭理他。
他用一種客觀公正的態度指出事實。「小佳,你看,別人伺候病號都會消瘦或者憔悴什麼的,你伺候我這幾天,我怎麼看你好像過得挺快活的?」
她眼一瞪,「我憔悴消瘦對你有什麼好處?」
江以誠認真想了下,搖頭。「確實沒有,但可能心理上相對會舒服些。」
「典型的心態不平衡。」
「做人得有良心。」
「我挺有良心的。」她說的理直氣壯。
「雖然讓你看到一些不太好的照片影像,但是你在台灣似乎也沒有太寂寞。」
「我孤枕難眠嘛。」她的心火攸地就冒出來了。
「還記仇呢?」江以誠伸手揉揉太陽穴。
孟佳悶頭又啃完一顆蘋果,然後把椅子往後拉開好大一段距離,猶豫了好一會才抬頭看他。
一瞧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江以誠的心就懸了起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個……」她還真有些難以啟齒,果然,她臉皮還是沒霍清嵐的厚。「就是那個我沒注意被霍清嵐強吻了。」以霍清嵐的壞心眼,她覺得還是自己先報備比較保險。
病房裡的氣壓瞬間就低了下來,江以誠差點折斷手裡的筆。
「孟—佳—」
她瞇眼盯著他鐵青的臉色,不怕死道:「學長,你以前有過別的女人嗎?」其實她一直挺好奇的。
江以誠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有很多嗎?」
他的臉色更黑了,忍了又忍,終於低聲咆哮,「沒有,遇到你已經是我人生的劫數了。」
「雖然我不太相信,」她無視對方黑得流墨的臉色。「但是我也不想以後一想到這事就噁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