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榻邊落坐,垂眸,髮絲垂在他兩邊頰側,將一張俊龐烘托得更加雪玉迷人。
他抿成一直線的唇冷冷吐出話。「把衣衫脫了。」
樊香實眨眨眸,紅潮迅速漫上清肌。
她躊躇一會兒後,銀牙一咬,有些發顫的指慢吞吞拉開腋下衣帶,敞開襟口,春光半露,僅讓他看到左乳近胸央的那個舊傷。
雖說要取血救人,她是自願的,但臨了要挨那一刺,她還是膽怯得很,緊緊閉上雙眸,就盼能夠舒緊挨過去。
哪知,等了又等,等到的是他撫罩過來的溫掌。
那只透暖的大手探進衣內,按在她左乳上,她不禁一顫,儘管他的指僅是安分地放在那處舊傷,還是讓她渾身顫慄,腹中可恥地掀起溫潮。
她略驚嚇地掀開眼睫,定定望著他。
他的面龐依稀沉靜,讓人瞧不透,她卻口乾加舌燥,著迷般望著。
然後,那薄而有型的男性唇瓣輕輕摩挲低聲道——
「李流玉的病是因心脈嚴重受創,與菱歌的狀況不同。我取你心頭血餵她,先保住她小命,再與江寒波輪流為她輸入真氣,倘是過程順利,十日後定見成效。如果醫治的法子有誤那,就是她命該絕,誰也救不了。你明白嗎?」
他這是在跟她說清楚、進明白,怕流玉真不能活,她要把罪怪到他頭上嗎?
「嗯。」她咬牙頷首,臉蛋紅撲撲,一直看他。
「我不能在你身上用迷藥,那會使心脈跳動整個緩下,氣凝不出,不利於取血……你聽明白了嗎?」
「嗯。」她深吸一口氣。
既是交代清楚,她再次以為他就要動手了,沒想到他掌心大張,五指輕托她的乳,彷彿那綿軟的重量無比可人,他托著、密密罩住,手勁或重或輕地撫弄。
她呼息在瞬間加急,眸底竟湧水霧,想也未想已伸手按住他的掌,牢牢抓緊。
通紅的臉蛋略現倉皇神氣,但極快便穩住心緒,她望著他那張晦明莫辨的面龐,扯扯唇瓣欲笑,第一次沒有成功,又試了一次才淡淡笑出。
「你、你不需要這樣的……」
陸芳遠不太明白地瞇了瞇眼,聽她再道——
「上一次取心頭血時,你為了引開我的注意力……唔……吻得我目眩神迷,然後再出其不意下手……」手指纏進他五指中,不教他妄動,臉紅紅道:「這一次不用的,我已有心理準備,不會逃也不會亂動,你……你儘管下針取血,我應該挺得住,不需要公子幫我分散注意力。」
他面色陰沉又盯住她好一會兒,定在她乳上的拇指惡劣地挲動。
樊香實雙肩忍不住瑟縮,上身卻微拱,哼出細細申吟。
輕易被撩撥,她有些懊惱想咬唇忍住,男人溫熱唇舌已探進,照樣是吻得她天旋地轉、目眩神迷。
當他退開之時,她感覺舌下被渡進一顆藥丸,口中略泛清苦,她盯巴著圓眸不明究理,欲啟唇問,陸芳遠修長五指一貼,按住她的嘴。
「別說話,那是用參材煉製而成的大補藥,含在舌下讓它慢慢化開。」
人參常用來吊命,他是恨她一口氣緩不過來,小命被閻羅王收走嗎?樊香實聽話含著,讓唾液融開藥丸,神情怔然。
他語氣持平又道:「你想救李流玉,那就救,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望你記得之前許下的承諾,待這邊的事到理過後,你賣身給我,跟我走。」
她本能地嚅著唇要說話,濕濕軟軟的唇瓣挲著他的指腹,無法出聲。
她頰面染霞紅,既然被下閉口令,只好點點頭回應,跟著見他一臉似笑非笑,頭頂上那片火似乎收斂了些。
他又靜靜凝望她片刻,直到那顆參丸盡數在她口中化開,他撤開覆在她唇上的指,上身朝她傾下,寬袖掩著她。
樊香實以為他又要吻她,雙眸不禁輕合,卻感覺他面頰輕貼她的,熱氣拂過,他的唇貼蹭在她耳畔。
她聽到他低嗄、一字字慢吞吞道:「阿實,我心中從來就無誰,直到你闖進來,於是我心裡就住了人……」
他、他說什麼哪?!她瞠圓眸子,傻里傻氣的,一時間分不清虛實。
她的嘴再次被吻住,他竟也沒合睫,嘴糾纏著她的,瞳心深幽幽的光迷惑她的神智。
他在此時下手。
扣在指間的鋼針刺進她左乳上方那個舊痕。
手段一樣那麼利落乾淨。
樊香實仍痛到不行,眼淚一下子濡濕雙頰,但奇詭的是,那痛彷彿是瞬間之事,迅速席捲而來,沖刷全身後,又迅速揚長而去……是因他專注纏綿的吻?還是他深邃如淵的注視?還是……還是……是了,是他最後說的話……
她一直、一直想去聽懂,神魂放在那個點上,rou體疼痛反倒減輕,但沒辦法啊,她還是聽不明白……
怎麼這樣?他為什麼只說一遍?是怎能這樣……欸,連問都沒法子問,因他的舌一直、一直攪著她的小舌……
她全身輕顫,氣息漸淺,迷迷糊糊合上雙眸,畏痛的淚依舊流不停,點點滴滴似都淌進陸芳遠無情的內心。
有情其實無情,當他以為真無情,偏又動了情。
他以訊雷不及掩耳之速彈針取血,再封她胸前幾到穴位,跟著拔針、止血、上藥一氣呵成。
最後,他替她擦淚,俯身啄吻她的眉眸。
他的唇在顫抖,手指在顫抖,整個人從裡到外都無法克制地發顫。
突然間又恨起來,他神情變得乖戾,湊在她耳邊啞聲道:「樊香實,等你醒來,立刻在賣身契上給本公子簽名畫押,聽清楚了嗎?」
枕上那張秀顏寧靜無語,唇色便如頭一次取血那樣漸轉灰敗,他胸中頓掀劇痛,又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感受。
若真能無情到底,那該有多好?
第15章(1)
肯定是騙她的……
肯定是!
都說好不再騙人,怎又故態復萌?
什麼……她闖進去?
又什麼……什麼他心裡住了人?
不信不信!明明就是故竟拿話誆騙她,故竟惹得她心有懸念,故竟要她連墜進夢境,神魂都沒法子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