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了口氣,手腳都纏上來,身體暖了,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僅有的睡意被他這一鬧也沒了,索性放任他纏個徹底。
痛快纏綿了一回合後,他抱著我調整呼吸,然後才開口。「你不問嗎?」
「你會說嗎?我已經厭倦了爭吵的日子,或許我還是不習慣索求吧,他想給自然就會給,不用我開口。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曉莙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他若真和前女友有什麼,就不會抱我,他不是那種身體可以同時和兩個女人糾纏不清的人,這點基本認知我還有。
「我們前一陣子才聯絡上,她和那個男人分了,那個男人是她的上司,她以為跟著他日子會安穩些,但是當一個男人的外遇對象,哪有她想的那麼容易,這些年男人的老婆上門找過麻煩、也帶警察抓奸過,場面鬧得很難看,逼到她幾乎沒辦法抬頭做人,只好離職。」
「男人後來迫於外界壓力,也倦了,決定跟她分開,當時她已經懷孕了,男人給了錢,怕又惹出旁枝末節的是非,連陪她去醫院都不肯。她也傻,以為孩子可以是籌碼,讓她挽回男人的心,但是肚子一天天大了,男人不曾回頭過,絕了心要跟她斷。」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詠靚,我希望你能諒解,我沒有辦法放著她不管,別的不談,單單就我與她一起在育幼院那段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情分,我就沒有辦法。她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子,什麼苦都吃過了,唯一要求的也只是一個安穩的生活而已,所以當初她選擇離開,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他們同甘共苦,相互扶持,那我呢?
我沒有和他共苦過,沒有那種患難中的刻骨銘心,要怪我家世太好、能力太強,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妥當,沒讓他傷一丁點腦筋?
「我只是幫她掇家、打點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而已,她一個女人大著肚子,我必須照顧她……」
男人的英雄主義作祟嗎?我心裡明白,他僅僅是告知而已,就算我不同意,他還是會去做,就因為她太柔弱,需要被保護,而我太強,永遠不會受傷。
「嗯。」我哼應一聲,翻身作勢要睡,反正,他也沒打算要問我意見。
「靚……」
他喊了我一聲,我沒搭理,他也就沒再多說。
我心裡其實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齊雋放不下前女友,如果真如他所言,她要的只是一個安穩,甚至不惜去當第三者,背棄當時的男友,那麼,現在有情有義的前男發就在眼前,她會怎麼做幾乎不難猜側。
現在的齊雋已是今非昔比,目前或許還有努辦空間,但未來成就絕對難以枯量,以他現在的條件,多的是女人前仆後繼。劉曉莙不是傻瓜,前男發又念舊情,她會不把握住機會嗎?
儘管齊雋說得再堂而皇之,這樣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不出問題才是奇跡。
我開始會不定期接到不知名的簡訊,告知齊雋的行蹤,附帶照片一張。他和誰親密走在一起、他和誰吃飯、他睡著時的樣子……
意圖太分明,我不想理會這種低級招數,全刪了。
也許是我的無動於衷逼得對方急了、惱了,開始出狠招,那些齊雋未歸的夜晚,我必會在半夜接到由齊雋手機撥出,卻傳來陌生女音,告訴我。「齊雋今天不回家了,在我這裡過夜。」
如此挑畔意味分明。
所以當看到雜誌刊登出來的暗巷激吻照後,我已經一點都不意外了。
現在的齊雋知名度大開,出門一不小心就會有狗仔跟拍,加上私生活保密到家,別人也就更想挖出來。
他一直很小心,沒讓我們的事曝光,有時回家發現被跟拍,還要繞上好幾圈甩人,才敢進門。
現在,卻讓另一個女人先曝了光。
上個月,他榮獲年度音樂傑出新人獎,登台受獎時說:「我很感謝她,這些年,她一直默默陪伴、支持我每一個想法,她為我做的一切,我全都放在心上,一輩子都不會忘。」
因為這一段話,開始盛傳他有秘密交往了多年的情人,只是一直逮不到證據,他也從未正面承認口中這個「她」是情侶關係。
這下,所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全套進這張「會說話的照片」裡。
我知道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楊季楚說,我不懂得愛自己,所以現在,我想要正視自己的情緒,要我所想要的人,說我想說的話,不再虧待自己。
那天,我一直等到凌晨三點,他才回來。
開門時,看見坐在客廳裡的我,他愣了一下。「還沒睡?」
「有事跟你談。」
他一眼瞧見攤在桌上的雜誌,大概也曉得我要談什麼,搶先一步說:「那個是意外,我沒——」
「齊雋,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他會跟別的女人亂來,讓你難堪,我不會。」
阻止我和前男友復合時,他是這樣說的。
他給過我的承諾不多,但都會遵守。而現在,連少之又少的承諾,都跳票了。
「你知道我今天接到父親的電話,他有多生氣嗎? 」一再一再地安撫、一再一再地代他向父親背書,如今,難堪是他給我唯一的回報,我連想要再替他多說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必強調,我知道你父親從沒喜歡過我。」他繃著臉。
「那你要讓他更厭惡下去嗎?」他做過什麼讓我父親放心的事?能怪人家對他有偏見,無法同意讓女兒與他在一起?
「齊雋,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們結婚,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問不管,讓你全權處理,另一個,和她斷絕一切往來,別再過問她的任何事。」
「這是兩回事,你不要相提並論。」
是兩回事嗎?在我看來,是一體兩面。
「喔,我忘了,還有第三個。」面對他的焦躁,我顯然是相對冷靜。「我們分手,你要做什麼,我也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