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告別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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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會腰酸背痛了,當然,睡前那場「小運動」應該也是原因之一……

  雖然在這時研究對方的睡姿似手不太合宜,可腦子裡就是直覺想起曾經看過的雜誌研究過男人的睡姿,像齊雋這種把自己當小嬰兒似的,整個人靠入伴侶懷中蜷睡的方式,據說是嚴重缺乏關懷、渴愛貪寵、想爭取情人多一點點擁抱與注意力的類型。

  連睡著了,都緊摟著不敢放手……這不是缺乏安全感是什麼?畢競,他這一輩子能夠擁有的事物實在太少,再也禁不起失去。

  如此想來也就能理解,他昨晚的反常行為及怒意,要責怪也於心不忍。他只是慌了,慌到無所不用其極,去抓住如今唯一僅有的一點關愛。

  當他發現,連唯一僅有的溫暖都是來自另一個男人的移情作用,內心更多的是慌亂吧?害怕我會將目光移開,不再注視。

  還說我孤單,原來真正害怕孤單的人,根本是他,那時我將租屋資訊給他時,他表情可受傷的咧,彷彿被遺棄似的。

  這樣的領悟讓心房湧起陣陣不捨,心疼起這個情感脆弱的男人。

  還來不及思索該如何應對這尷尬的場景,埋在我懷裡的頭顱動了動,睜眼與我對上,想裝死已經來不及。

  「早……」我幹幹地發出聲音。

  理解是一回事,四目相對還是有一定的窘度,尤其他不經意挪動身軀,赤裸肌膚摩擦間湧起一陣戰慄,也感受到抵在我腿側那明顯的挺立……

  我猜我臉一定紅了。

  冷靜!汪詠靚,你思想要健康點,這是男人清晨醒來再自然不過的生理現象,年輕人嘛,血氣方剛沒什麼好奇怪的,要平常心……

  他盯著我,也不打算說點什麼來圓場,眼看他是打算放我自生自滅了,我暗歎一口氣,從混亂的腦袋裡隨便抓一句出來撐場面——

  「嗯……你睡相有點差……」

  如果說他原先還有點漠然,這一刻就是滿臉的錯愕了。「汪詠靚,你會不會畫錯重點了?」

  「呃……那重點是啥?」從求學時代就是好學生,我一向是不恥下問的。

  他一臉「你問我?!」的不可置信表情,幾近挑釁地貼近下身,讓我清楚感受到他亢奮的生理狀態。

  「該做的我都做完了,這絕對不是什麼蓋棉被純聊天的小孩子遊戲。」

  「這個……不用刻意強調。」我是女人,有沒有發生什麼不會不清楚,再怎麼醉死到沒印象,此刻身體裡明顯被入侵過的感覺是假不了的。

  「我不會道歉。」他繃著臉哼道。

  「我沒要你道歉。」他的做法是過頭了些,但我也沒真的醉到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如果當時我有一絲一毫不願意,相信他是會停下來的,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又豈會是單方面的貴任。

  「是你自己發酒瘋,纏著不讓我走,又親又抱的,我幹麼要當柳下惠?」

  這、這就有點過分了喔,居然得寸進尺,把責任全推給我!

  我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他可以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這世道是沒天理了嗎?

  他不甘示弱瞪回來。「幹麼?死無對證就可以不認帳了嗎?」

  「……沒有。」算了,爭論這個沒意思,贏了又沒糖吃,他高興就好,隨他去了。

  他哼了哼,光著身子下床,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清楚看見他的裸體,臉紅了紅,趕緊移開視線。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前,語帶彆扭地問了句?「早餐想吃什麼?」

  「都可以啊。」一直以來,不都是他準備什麼我就吃什麼嗎?人家辛苦做飯給我吃,還在那裡挑三揀四的,未免太白目。

  他明知道我對吃的不挑,今天會刻意詢問,是不是有一絲討好意味?

  果然,等我打點好自己,走出房門後,著實看著餐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有皮蛋瘦肉粥、熏雞蛋拼、黑糖饅頭、洋芋沙拉、豬排三明治、巧克力厚片、玉米濃湯……他現在是在做幾人份餐點啊?

  探頭進廚房,他還在染指一旁的生菜……

  「齊雋,你失心瘋了?」

  他動作一頓,僵僵地說:「你就挑你想吃的。」

  果然是這樣。

  我看著滿桌的道歉早餐——雖然他嘴硬不肯承認——笑出聲來。

  原來他也是會心虛的啊!

  明知自己有錯,卻故意用冷漠無謂的態度武裝起自己,其實內心怕死了對方真的生氣不理自己,一轉過身就默默地示好求和——這種行為怎麼看就怎麼孩子氣啊。

  心房瞬間因他這樣的舉動而柔軟得一塌糊塗,一時間覺得,這樣的齊雋其實挺可愛的。

  這脫軌的一夜,有沒有對我和齊雋造成影響?

  有點難定義,看起來好像沒有,又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最初的尷尬過後,我原是預備當成一夜情處理過去的,他還是齊雋,我還是汪詠靚,我睡我的主臥室、他睡他的客房,就這樣。

  我相當安於目前的景況,有時夜裡泡壺熱茶,坐在客廳一起欣賞幾支好片子,有時沒有主題,天南地北地閒聊,有時假日一起壓壓馬路,或者我處理我堆積如山的公事,他在一旁練他的小提琴,共享同一個空間。

  有時累了,停下來接受一下古典樂的薰陶也是不錯的享受。他專注拉琴的模樣,怎麼也看不膩。

  於是我不經意地發現,每當我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時,他會不經意露出近似於安心的神情,唇畔隱隱泛笑。

  「我在這裡會影響到你嗎?」他曾經這麼問。

  「不會啊,我有時處理會事也會放幾片來聽,你還幫我省了音響喇叭的電費。」

  「那你有沒有特別想聽什麼?」他還開放點歌呢!

  但是要說沒什麼影響,好像也不盡然。

  我們之問的男女之防……有些淡了,那條線隱隱約約存在,卻又模糊,畢競床單都滾過了,在心理或生理上總有那麼一點點微妙變化,無法區分得很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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