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園?」那是什麼地方?既然他決定不娶,她也不願下嫁,兩人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為何他不是請她離開,反要她在馨園住下?這實在怪異透頂。
白冉雲的疑問沒得到回答,他惡意的不明白告知她她的新身份,等著由她自己去發現這出乎她意料的驚人事實。
呵,他已經可以想像這名貪婪的女人在知曉一夕之間,自己的地位竟自側室之名直落侍寢之列時,會是如何驚詫了。
他輕擊了下手掌,毋需言明,呈誥很快的接續下面的工作,扣住白冉雲的一隻細腕,往前拽拉。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更不要去住什麼馨園!」白冉雲不斷地掙扎喊叫。
她要回去學堂,不想再待在任何可以和愛新覺羅顓顗扯上關係的地方,他教人覺得恐怖。
「我要回學堂去,你不能把我強行從學堂帶走,又強行要把我留下來,聽到了沒?我要回鳳揚女子學堂。」她朝顓顗大喊。
從來沒有人可以動搖他所做的決定,更遑論是女人這種微不足道的生物?
照他目空一切的狂妄個性,對這種貪婪不知滿足的女人,他應該直接將她踢出貝勒府大門才是?
但他卻沒這麼做,如果在他還沒嘗過她身體的銷魂滋味前,或許可能;現在,她只能也只配待在馨園。在他沒厭倦她之前,她休想離開他;否則,即使她躲到地獄,他也會殺下去將她逮回。
終究女人的力氣敵不過男人,一路上不管白冉雲如何叫喊掙扎,她還是被呈誥又拽又拉的強行拖著走。
直到她雙足踏上這處叫「馨園」的宅子門口時,才猛然驚覺自己步入的是一座不同於一般的宅子,她更加狂亂的掙扎。
這兒絕對不會只是貝勒府裡一處美麗的別苑!
她心中有道聲音不斷催促她快點逃離,可不論她如何扭轉踢打,始終擺脫不了那一雙鉗制她的手。
她瞠大一雙眼,驚懼的看著那扇高築的牆籬。
那扇石牆之高足以阻斷外界的窺探,卻也同時意味著住在裡頭的人,不可能輕易出來。
難道十貝勒打算把她關起來?不!他沒有權利這麼做。
她倏地頓住往前邁開的步子,死命地抱住一根石柱不鬆手。
「我不進去。」這是個禁錮人的地方,進去之後將很難再出來。
她不知道裡面的生活是如何的情況,但即使是天堂仙境,失去自由饒是一片樂土也吸引不了她。
察覺她的頑強,呈誥以眼神示意她身後的兩位僕人。兩人意會的迅速扳開她的手,將她牢牢架住。
「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放開我,我不要進去。」白冉雲大叫。
她用力掙扎,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被帶進牆籬裡,然後無力地看著他們將唯一一道門落上鎖後離開。
白冉雲知道自己不可能喚得回他們,她相信那些僕人只聽他們主子的命令;除了十貝勒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權利號令貝勒府的僕傭。
的確很像那人的作風,唯我獨尊,專制獨裁。
風兒呼嘯而過,天漸漸染上暗黑。
白冉雲不知道自己瞪著那道落上鎖的大門發呆了多久,直到大雨打在她身上她才回過神來,絕望的知道那道門是不會再打開了,
她深吸口氣旋過身子,踩著嫩綠的草皮一步步往前方百尺遠的大宅門口而去。
眼前的大宅和貝勒府的風格大相逕庭,洋式的建築竟出現在貝勒府的一角,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她不想理這些怪事,因為這不會是她久留之地。
帶著惶恐的心緒,她輕輕的叩著門板上的銅環。
門迅速被打開,一名女僕親切的對她漾著微笑。
白冉雲暗吁口氣,知道至少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待在這座牢籠裡,讓她安心不少。
「我是……」白冉雲頓住,她不曉得該如何介紹自己。
「我知道,你是冉雲小姐,主屋那邊已經有人先通知我們了。」應門的女僕親切的笑道。「快進來吧,你全身都濕透,房間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白冉雲拂去滴在長睫上的水珠,感激的對她揚了抹笑。
方跨入這棟洋房的大廳,她先是被這佈置的堪說是糜爛的寬敞大廳怔得瞠目結舌。
她沒見過有人將一座座男女交合的雕像堂而皇之的搬上大廳,雕琢生動得令她雙頰不由自主地浮上紅霞。牆上掛的絕非是她常看的潑墨山水畫,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令她看得不禁臉兒更紅,心兒更是撲通狂跳。
所有所有的一切,呈現出來的只能用「煽情」二字來形容。
白冉雲滿面酡紅,她迅速斂起水瞳,眼波不敢隨便流轉,一逕地低垂螓首,將目光停留在地上。
相較於她紅透的臉蛋,女僕倒是神色從容,毫不見詫色的逕自領著她往前走。
穿過大廳,白冉雲再次被映人眼簾的景象怔愣住。
「這兒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白冉雲吶吶的道。
近二十個女人三三兩兩聚坐在一起,或是喝茶,或是聊天,若不是當中有人身上穿著洋貨店裡賣的那種薄如蟬翼的睡衣,她幾乎要以為這裡是座賓客雲集的茶樓客棧了。
「除了冉雲小姐之外,這裡還住了其他十八名小姐。現在我們在的地方是小姐們最常聚集的場所,大家喜歡在這兒喝茶聊天打發時間。」
「天吶!有這麼多人被關在這兒!」白冉雲驚詫的道。
「關?沒有人被關在這兒呀,每一位小姐都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不可能,她們一定也是被迫的。」白冉雲還是堅持地認為大家都是同她一般,迫不得已才被關進來的。
女僕古怪的看著白冉雲,「貝勒爺是不會強留人下來的,只要她們想,隨時都可以離開,沒有人會關住她們。」
「唷!大家快看,咱們這兒又多了一個姐妹啦。」
隨著一聲呼喝,白冉雲頓時成為眾人的注目焦點。
面對十幾雙打量的眼睛,她開始侷促不安起來;她一向不喜歡別人盯著她瞧,尤其是同時有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