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和姨娘自從接了聖旨之後,便愁眉不展,想不出好法子,已經有被抄家的打算,一些燒窯的工人在今天也都遣回家鄉,免得遭受牽連;他們也給了我一筆銀子,要我快快離去,可是我怎能拋下他們不管呢?縱使只相處兩日,但是這兩日他們給我的親情,卻比我十七年來所得到的還要多呀!」
「要燒出有顏色的瓷器這麼難嗎?」盛清華問綦毋昊。
「以目前的技術還不行,因為那必須要一種特殊的顏料,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只要能得到這種特殊顏料就可以了。」綦毋昊撫著下巴深思。
「要到哪兒找這種顏料?」
「外藩。」
「姨爹,姨娘,我回來了!」小玉領著綦毋昊一行人進門,心情還算輕鬆的高喊。
須臾,從屋裡奔出三道人影,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對夫婦,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顯然是那對夫婦的兒子。
「姨娘,姨爹,表哥,我回來了。」小玉來到他們身前。
「小玉……」管仲欽夫婦驚訝的看著她。
「你回來做什麼?」管士敖上前抓住小玉的臂膀,激動的質問。
「小玉不能走,也不想離開你們。」
「你留在這裡有什麼用?等著被殺頭嗎?」管士敖痛心的看著她。
「就算會被殺頭,我也要留下來。」小玉堅定的說。
「小玉,你這是何苦呢?」吳氏上前,感歎的望著她。
「就是啊!小玉,這是管家的命數,不該牽連到你的,你就快快離去吧!」
「小玉,我要你好好的活著。」管士敖低聲的說,眼裡有著對她的依戀。僅僅兩天的相處,卻讓他的心自此遺落在她身上,無奈上蒼捉弄人,來不及傾訴愛意,噩耗就降臨了。
「表哥……」小玉心頭一酸。
「小玉,他們是……」管仲欽發現站在門口的客人。
「啊!對了。」小玉悄悄的拭去眼角差點滴落的眼淚,轉過身將綦毋昊一行人給領到他們面前。「姨爹,姨娘,表哥,這幾人是曾救了小玉的恩人,今日在街上碰巧遇上,聽到我們的困難,說是有辦法,所以小玉就將他們請了過來。」
「有辦法?怎麼可能?」吳氏摀住嘴,激動的說。
「先進來再說吧!總不能一直讓客人站在這裡吧!」管仲欽一見綦毋昊那非凡的氣概,就深知他不是普通人。
「小玉。」管士敖留在最後,拉住了打算進屋的小玉。
「表哥有事嗎?」小玉微紅了臉,不自在的掙脫他的箝制。
「他們真有辦法?」不是他懷疑,而是以現今的技術,實在是不可能啊!
「綦毋公子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的。」小玉肯定的說。
「你這麼信任他?」管士敖話中帶酸。
「他是小玉的恩人,小玉當然信任他。」
「就只有這樣嗎?」
「當然,不然還有什麼?表哥,我們快進去吧!」
屋裡,綦毋昊已經大略的解說過了。
「原來有這種顏料!可是遠在外藩,不知要如何取得?時間上也不知道趕不趕得及?」管仲欽沉吟著。
「放心,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已經飛鴿傳書要屬下快馬加鞭傳達我的意思。在下在外藩正好有熟人,他會安排一切,大概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就能趕至。」
「那真是太好了,恩公不只救了小玉,還救了我們全家,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管仲欽一屈膝,就要下跪叩拜。
「萬萬使不得!」綦毋昊身形一閃,阻止了管仲欽。
「恩公,來日若有需要,仲欽定當鞠躬盡瘁、報答恩公。」
收到消息確定一切順利之後,已經是七天後的事了。
當然,顏料還未送達,但是綦毋昊保證沒問題;不僅顏料會如期到達,還會附贈一位師傅授上色的技巧。所以,他們辭別了管氏一家,準備繼續他們的路程。
「綦毋公子,小玉有個疑問,不知公子可否釋疑?」臨別前,小玉忍不住問。
她一直想知道,為什麼綦毋昊對她的態度會有那麼大的改變,甚至主動留下來幫她的忙?
「小玉姑娘想問什麼我知道,就這麼說吧,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綦毋昊微微一笑,扶著一臉疑惑的盛清華上馬車,自己則躍上前座,駕的一聲,馬車駛離景德鎮。
小玉的淚水緩緩的流下,原來如此。因為現在的她有別於過去那個心機深沉、嫉怨心重的她,所以他才主動幫忙、伸出援手;也可以說,她對他不再有企圖心,所以他可以安心的留下來幫忙,而不至於對盛清華造成無謂的傷害,是吧?
謝謝你,盛姑娘。
此刻,小玉的心理由衷的感謝她。
這廂,盛清華鑽出車廂,坐在綦毋昊身邊。
「剛剛你們在說些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聽不懂代表你的才智不足,多加強吧!」綦毋昊呵呵的笑。
「哼!我問你,明明是你趕走小玉,為什麼還說謊騙我?」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小玉姑娘的姨娘確實是病了,趕她走也是為她好,讓她早點去探望她姨娘啊!」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過這瞎話還是有人信以為真。
「好吧!算你有理。」找不到可反駁的話,盛清華只好作罷。「那我再問你,你為什麼說小玉沒有資格跟我相提並論?」
他沉默。
「你別又不說話!」
他無語。
「你如果不回答的話,我這一路上就都不再跟你說話了。」盛清華撂下狠話。
「你要答案是吧!沒問題,我的答案是……你、自、己、慢、慢、想、吧!」
「綦毋昊!你是大笨蛋!」盛清華懊惱的大喊。
馬車後揚起的沙塵,伴隨著綦毋昊的大笑聲,隨風飄揚。
第5章(1)
廬山,是位於鄱陽湖畔,綿延青翠的名山,九九連峰,峰峰高入雲霄。
由於山上的氣溫常年都比平地低了好些,所以這會兒盛清華是瑟縮的躲在綦毋昊的披風裡,整個人縮在他的懷中。
「為什麼這裡叫作『含鄱口』?」雖然躲在綦毋昊的披風下,她仍不時的探出頭來,好奇的觀賞四周美麗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