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只有我們兩個人。」白沛昕沉著臉,她現在就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了。
「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兩個人啊!」溫東璿記得這句話他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她就是走不出來,逕自在這上頭做文章。
瞧白沛昕似乎要發火了,趙予歡很不識相地在此時插話道:「唉呀!幾個人有什麼差別?人多東西才好吃嘛!我最近發現一間日本料理很不錯,才想找你們一起去試試看的。」
「吃日本料理?」白沛昕冷冷地問,目光卻是望向溫東璿。
「是啊!」以為她介意最近不吃生食,溫東璿幫忙解釋道:「日本料理店也有很多熟食啊,你上回不也吃了鰻魚飯?」
所以,他根本不是體諒她工作累,或是想修補兩人的關係才想帶她去吃頓好料的,對他來說,她只是順便的。
白沛昕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由於她遲遲不上車,溫東璿便向她招招手,催促道:「快上車吧!」
上車?白沛昕淒楚一笑,「我要坐哪裡?」
「坐後座啊!」趙予歡理所當然地道。
「我以為副駕駛座應該是我坐,而你去坐後座。」她決定,她不想再忍了。
「傑森,她要我去坐後座耶!」趙予歡覺得莫名其妙,「我一開始就坐這裡,沒道理叫我起來吧?」
「但我才是溫東璿的女朋友,不是嗎?」
「我剛來台灣時,傑森載我到飯店,你還不是坐後座?」趙予歡覺得自己坐得理直氣壯。
「那並不代表我就要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疲累加上趙予歡的霸道,讓白沛昕終於生氣了,語氣裡也帶了點火氣。
「好了!你們兩個連坐哪裡都可以吵嗎?」溫東璿瞧她們越來越不像話,口氣也有些重了。他想也不想地道:「沛昕,你坐後座,不要再吵了。」
在他的認知裡,先坐定位的人就坐定了,之後來的人再選其他座位。何況在國際禮儀上,後座可是地位高的人坐的。
趙予歡拋給白沛昕一個得意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這一次她又輸了。
本來一隻手都已經打上門把的白沛昕聽完溫東璿的決斷,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再幫她了,不再站在她的立場,任由她正牌女朋友的領域被前女友侵犯,而他甚至還是幫兇。
「我不吃了,你們自己去吃。」她退了一步,用極為失望的眼神瞅著溫東璿。「我坐捷運回去。」
「沛昕,不要無理取鬧。」溫東璿也不高興了,不明白明明是一場簡單的聚餐,為何白沛昕卻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為什麼總是我無理取鬧,總是我要讓步?」她瞪著他,死命不讓眼淚流下來。她不能哭,絕不能在情敵面前示弱。「我連決定自己要吃什麼,要怎麼回家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好嘛,那不要吃日本料理,看你要吃什麼嘍!」趙予歡涼涼地插了一句話。
「不是這個問題!」白沛昕失控地大吼,「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
工作忙碌的煩躁和這陣子他的冷落,以及兩人情感上的疏離,讓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溫東璿不想和她在大街上吵架,但她的表現顯然失態了,他也忍不住有些嚴厲。「沛昕!注意你的口氣。」
瞧瞧,情勢根本就是一面倒啊!面對前女友的挑釁,面對情敵的示威,她總是有苦難言,而她的男人卻老覺得錯的是她,是她在找麻煩。
當他的女朋友,不能有任性的權利嗎?
「所以我說我根本不想和你們吃飯,夾在你們之間,我究竟是什麼呢?」她的淚終於忍不住落下,為之間的委屈,為他的不公平。
交往三年,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嚴厲地指責她,為的居然是他的前女友。
白沛昕轉身就走,不理會背後溫東璿的叫喚。她怕自己再繼續待下去,會心痛到站不起來。
◎◎◎
白沛昕坐上捷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到終點站,再換車從終點坐到起點,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趟,直到捷運收班了,她才頂著紅腫的雙眼踏上回家的路。
這其間,她還因逾時出不了捷運站大門,最後要由工作人員替她開閘門。
回到兩人的家門外,她意外地看到裡頭的燈光居然是亮的。她以為溫東璿今天生她的氣,應該不會回來了。
她應該為此欣喜的,但她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傷了她的心,已經讓她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為了一點點小事兒欣喜,拿一堆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說服自己。
一開門,以為會見到溫東璿氣沖沖質問的面孔,然而她卻只見到一臉疲憊的他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回家後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終於回來了。」他上前輕擁了她一下,「你一生氣就跑了,這麼晚才回來,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就這麼簡單的關懷,白沛昕好不容易流乾的淚又潰堤了,不受控制地撲簌簌直落。她以為他不會再這麼溫柔地對她說話了,她以為,他的心早已轉向了別人,她只是等著他隨時會離她而去。
不管做再多再足的心理準備,與他分離她都會受不了的,想不到他的反應竟和她想像的完全相反,心中感動與悲苦相互激盪著,讓白沛昕忍不住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哭到甚至都要喘不過氣了。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我的晚餐到現在還沒吃,我才想哭呢。」溫東璿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你不是……和趙……去吃……日本料理……」她哽咽著。
「你都氣成這樣了,還吃得成嗎?」他無奈地抽了幾張面紙替她擦掉眼淚,「我後來直接載她回飯店就回家等你了,想不到你混到這麼晚才回來,害我好擔心。」
想到自己一整晚的悲慘心情,白沛昕忍不住又悲從中來,好不容易才稍微忍住的淚意馬上又化為淚水奔流。「我一直在捷運上,坐到了淡水,又從淡水坐到新店,又從新店坐回來……我整路都在哭,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覺得很委屈,可是不知道可以跟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