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歡,你敢說我沒有照顧你嗎?」溫東璿自認已做得夠多了,就差沒辭職去她店裡工作。「但我也要顧及沛昕的心情。」
「連這一點事情都受不了,走了就算了。」趙予歡假好心的勸道:「傑森,其實我覺得她根本不適合你。你喜歡吃的東西她不喜歡,你愛的活動她也無法參與,在你忙的時候又只會吵,你以前不是告訴我你討厭依賴心太強的女生嗎?」
「沛昕不一樣。」溫東璿搖搖頭,但隨即想起這動作只有自己看得到,不由自嘲地停下了這個愚蠢的舉動。「她對我的依賴,只會讓我覺得滿足……總之,她不一樣。」
如果她不再依賴他,不再事事以他為主呢?溫東璿不知道,若她變得更加獨立自主,也許對她而言是件好事,但他確定自己會非常、非常失落。
一個男人不能讓自己的女人依靠,那算什麼男人?
「你不要騙自己了啦!你這是罪惡感,因為你罵了她。當初你和我分手時,不也愧疚了好久?!」趙予歡有意無意地說著風涼話。「照我看來,你還是跟她分手算了。你有沒有想過,她只會拖累你,而我爹地可是很希望你到美國去幫他,萬一將來你真的去了,她怎麼辦?遲早要分的嘛!」
溫東璿沉默下來,他不是沒想過去美國的事,但卻從來沒想過要拋下白沛昕。對他而言,他知道白沛昕一定會配合他,所以這根本不會是問題。
反觀趙予歡的一逕唱衰,讓他聽了越來越不悅。回想起來,白沛昕曾質疑過趙予歡的心態,但他總認為趙予歡原就任性,說出來的話不中聽也是情有可原,何況他也不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認為趙予歡對他仍餘情未了。
然而,趙予歡對白沛昕的攻擊,還有開口閉口就希望他分手的行為,令他不禁懷疑,趙予歡介入他和白沛昕的事,用意似乎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予歡,我不想再聽到那種話。」溫東璿沒有再像以前那麼讓她,態度反而強硬起來。「沛昕對你雖然忌憚,卻從來沒有用難聽的話罵過你,你這麼譭謗她,太沒風度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良心的建議,你不想聽就算了。就當我沒打來過,行吧?就這樣了。」趙予歡自討沒趣地掛斷電話。
可是溫東璿卻不能當她沒打來過,尤其她這通電話沒頭沒尾的,根本不知用意為何,簡直就像打來試探的,更讓已起了疑心的溫東璿有所防備,開始細想她是否真的居心叵測。
如果是真的,他幾乎都要為白沛昕落淚了。這種不被愛人信任的痛,脆弱的她是怎麼熬過去的?
◎◎◎
哭了三天,應該夠了。
白沛昕知道自己的心情還沒整理好,看到和溫東璿有關的東西還是會想哭,想到過去和他的快樂仍會悲傷,可是日子還是要過,她不能一直自怨自艾下去,否則不只自己看不下去,一旁的狄欣欣也會將她狠狠罵醒。
狄欣欣收留了她,見不得她如此無精打采,便帶她到KTV唱歌,兩人把所有情歌都唱了一遍,在包廂裡抱頭痛哭,晚上再拉著她到酒吧喝酒喝到吐,而當時來搭訕的人數之多,讓白沛昕略感安慰,自己畢竟不是完全沒人要的。
隔天她睡到中午起床,腦子還覺得昏昏沉沉的,完全沒辦法思考。
這樣也好,至少她就不會再去想著那個令人傷心的男人。
腦子裡亂得像一團漿糊,白沛昕就呆坐在床上讓自己放空,但雖然是放空,眼睛卻不自覺變得酸澀,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落下,幸好狄欣欣在此時走進她的房裡,捏了捏她白嫩的臉,硬是止住了她慢慢溢出的悲傷。
「喲……瞧瞧你,黑眼圈都出來了,記得你以前可是以皮膚白皙無瑕著稱的呢!」狄欣欣瞧著她因吃痛而呲牙咧嘴,終於不再一臉哀愁,便放手催趕著她,「快去梳洗一下,今天咱們來去當一天貴婦。」
當貴婦?白沛昕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她知道狄欣欣只是想安慰她,用各式各樣的活動塞滿她的生活,免得她胡思亂想,便從善如流地去浴室裡梳洗,換了一件黑色的T恤出來。
「貴婦啊小姐!貴婦!」狄欣欣鬧著要剝她衣服。「給我換件稱頭點的。」
白沛昕懂了。不是聽誰說過,女人的衣服就是戰袍嗎?她想要擺脫以前的陰霾,更應該打扮得光鮮亮麗才對。於是她豁出去的換了一件從來不敢穿的細肩帶洋裝,還薄施了脂粉。
「這才對嘛!走吧!」狄欣欣拿著皮包,推著白沛昕出門。
她們先到東區享受了一頓貴婦早午茶,接著又去做全身的護膚SPA,最後,當白沛昕終於比較有精神了,她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坐在一間時尚髮廊裡,聽著狄欣欣和設計師討論她的新髮型。
「這裡,可以嗎?」狄欣欣猶豫了一下,在白沛昕肩膀附近比了比,「我怕她沒辦法接受一下子剪太短,她長髮都留了好幾年了。」
「但這位小姐很適合短髮……」設計師皺眉直看。
這樣的對話令白沛昕又陷入回憶之中。當初溫東璿最喜歡她的長髮,所以即使有時她也嫌長髮太麻煩太熱,卻從來不敢動念要剪掉它,怕頭髮少了一分,溫東璿對她的喜愛也會少一分。
可是看看現在……有什麼差呢?
她咬了咬唇,突然抬頭,對著設計師道:「剪到這裡。」
白沛昕的玉手,正比著自己耳下三公分的地方。
瞧她的狠勁,狄欣欣先是嚇了一跳,接著鼓起掌來。「幹得好!不枉費我幫你擬定的療愈計劃,看來你真的有進步,越來越帶種了。」
然而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當設計師一刀剪下時,白沛昕的眼眶仍忍不住紅了,但她拚命忍著,兩個小時後,當她新的短髮造型完成,她連一滴淚都沒有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