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他第一個便是詢問她的情況,大手本想搭上她的肩,卻不知為什麼倏地收回。
白沛昕搖了搖頭,眼尖地看到他收回的手都流血了,不由主動去抓,翻開他的手掌一看,果然看到很多木板上的木屑插進了他的掌心。
「你流血了!」白沛昕心裡一楸,「都是我不小心……」
「沒關係,不是很痛。」這時候即使再痛,溫東璿都不會吭一聲,尤其這還是為了就她,這一點痛又算什麼。
白沛昕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和他對視幾秒,卻只能看到他安慰的笑容。
他沒有怪她,即便受傷了。這時候她才想起,他對她一直都是這麼溫柔啊!
曖昧又微妙的沉默了半響,她才像故意打破這種氣氛似的向老闆要了支夾子,小手抓著他的大手,細細地替他夾出木屑。
溫東璿則享受著她久違的溫柔,幾時她的目光不如以前那麼充滿愛意,而是有著掙扎,動作也不是在和他撒嬌,他仍催眠自己,兩人之間又靠近了一點。
如果這是上帝要他嘗一次白沛昕所受的苦,他真的嘗到了,而且這樣的程度說不定還不到她承受的十分之一。
白沛昕雖然表面上對他冷淡疏離,他卻看見一絲關懷存在她鬱鬱的美眸中,畢竟三年多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知道,自己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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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又過了幾天,店內的裝潢工作正式開始,兩個女生幾乎一整天都待在店裡,打算先將店裡的牆面美化完成。
戴著報紙做的帽子,穿著一身丑到不行的破爛大襯衫和破舊牛仔褲,上頭還沾染了五顏六色的油漆。白沛昕站在A字梯上,揮汗如雨地刷著牆壁,背後另一面牆前的狄欣欣也正做著同樣的事。
工作到一半,狄欣欣突然發出怪聲。「喔……我看到火山孝子來了。」
「什麼火山孝子?」白沛昕隨口一問。
「就溫東璿那傢伙啊!手裡還提著東西,看起來就是要來朝貢的。」狄欣欣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大街上。
「他又來幹嗎……」白沛昕心中一跳,把油漆桶擺到一邊,下了梯子不著痕跡地整理了下頭髮,還拉了拉衣擺。
狄欣欣瞧她明明在意又故作鎮靜,不由撲哧一笑,「他都來好幾天了,再怎麼醜的樣子他都看過了,你怕什麼?」
被好友這麼一奚落,白沛昕不由發窘。她真是被溫東璿制約了,什麼時候都想在他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方纔還擔心自己這幅邋遢的模樣會被溫東璿看到,急忙地想整理儀容。
現在想想,看到又如何呢?她不是告訴自己,不要再那麼在乎他,要做真正的自己嗎?
「要不要我把他趕走?」狄欣欣故意問。
溫東璿挽回白沛昕的行動已經持續了好幾個禮拜,再加上他還為白沛昕受了傷,狄欣欣感受到他的誠意,已經沒有那麼討厭他了,只是那傢伙慢條斯理的動作讓她不免有些不耐煩。
是個男人就直接拖回家撲到就好了,囉嗦那麼多幹麼!
「趕他走?」
白沛昕內心糾結著,但她還在猶豫之際,溫東璿便已走了進來。
溫東璿目光溫柔地望著如此隨性打扮的白沛昕。一幅破爛得像是從垃圾堆中撿回來的,上頭還站著一塊一塊的油漆。他早知道她不管做何打扮都很美,這是一種含蓄內斂又溫婉動人的氣質美,是明艷張狂如趙予歡怎麼也比不上的。
「你又來了?」白沛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彷彿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了。
沒有聽到她像以前一樣親熱又依賴的叫他東璿,還顯得如此不自然,溫東璿有些失望,不過他仍勉強扯開笑容。「因為你們最近忙著裝潢,怕你忙到沒時間吃午餐。」
「呃……謝謝。」白沛昕硬著擠出一個微笑回應,但接下來就不知道要再說什麼了,氣氛就此凝滯。
「呃,不好意思打個岔,你們慢聊,我去後頭洗個手準備吃便當。」狄欣欣很識相地將這種尷尬的氣氛打破,走到後面把空間留給他們。這對有情人彼此誤會太深了,需要好好談談,他們拖得太久,她這旁觀者都快受不了了。
這一陣子,溫東璿清楚地感受到白沛昕對他的排斥與冷淡,他不知道究竟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挽回以前的溫暖和相屬,這個認知令他倍感挫折,但他怎麼也不會放棄的。
「我買了羊肉燴飯給你。」她不說話,他只好自己找話題,右手拿起了一個便當,「我記得我們每次出去吃,你都會選炒羊肉或羊肉爐,逛超商時你也會選羊肉,吵著要吃我炒的辣炒羊肉,我想你應該喜歡羊肉……」
「其實……喜歡吃羊肉的,是你。」白沛昕欲言又止,心裡卻滿是感慨。
以前對他的好果然是一面倒的,在兩人的愛情裡,她苛待自己到連他都誤解她的愛好了,「因為你喜歡羊肉,我才選的,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辣炒羊肉是你的拿手菜?每次炒出來你都好得意,我喜歡看你露出那樣的表情,所以常要你煮,事實上……我比較喜歡雞肉。」
所以她不該改變嗎?不該學著多愛自己一點嗎?萬一她再不領悟,對自己好一點,又有誰來愛她?
有些訕然地將便當放下,溫東璿再一次被打擊到。原來,他自以為是的瞭解根本就不是瞭解,而是一種把她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的傲慢。仔細想想,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吃什麼、用什麼,他根本都不知道,反觀她將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連他大男人的面子都顧到了,究竟是誰比較不成熟,比較不懂事?
「那……另一個便當是三杯雞的,你可以吃那個。」他苦澀一笑,轉開了話題。「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通知你,明天我恐怕沒辦法來了,我要去香港三天。」
「喔。」去做什麼?白沛昕好想問,但她怕得到的答案是他要和趙予歡同行,所以索性什麼都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