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竣希,你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她恨恨的將手上裝著藥的瓷瓶扔進他懷裡,「不過最可悲的還是我。都這種時候了,我應該除了小梨的安危外,根本不該關心任何事。真不知我的頭是被什麼打到了,居然還是這麼在意你。」
她將話說完後,氣呼呼的起身欲走,卻驀地被人從身後攬住。
「不許走。」這時候若是還放她走,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笨蛋了。
「放開我!」蘇絹萍嘴裡嚷著,身體卻沒動。
她不是不想走哦,只是怕掙扎時碰裂了他手上的傷,那她先前的辛苦包紮豈不是做白工……
范竣希當然不可能放手,他雙手環住她的腰,臉貼在她的背上,喃道:「真不知我為何會愛上你這得寸進尺的女人。」
他肯定是「上輩子」不,是「上上輩子」沒燒好香,才會兩輩子都……
不對不對,他怎麼可以這樣想呢?能再與她重逢,他應該覺得慶幸,認定自己是積福九世才又與她重逢才對呀。
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本性又辣又嗆活像根小辣椒的她,難道他有被虐傾向?
蘇絹萍不可思議的瞠大眼。
聽聽他這是什麼話啊,她有求他愛她嗎?
她沒好氣的反嗆了回去,「我才想知道原本打算一生只守著小梨的自己,怎麼會對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動心呢!」
「那是你欠我的。」他喜歡她這麼久,沒道理她可以無動於衷。
「我過去可曾經救過你的命耶,你把全部身家送給我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哪有欠你什麼?」要算帳大家一起來算啊!看看到底是誰有理。
范竣希寵溺的笑了。這麼沒心沒肺的女人,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但自己誰不喜歡,就愛上這樣的她。
「你剛咬了我。」他指控。
會像這樣抱怨著,就表示他想和她談了。蘇絹萍暗暗鬆了口氣。
「我不會道歉的,剛才你明知我心急如焚,卻只顧著攔我,話也不肯說清楚,被咬是你活該。」關於這點,雖然她很歉疚,可他也有錯,而她已用行動表示歉意,還不夠嗎?
他神情一黯,「那是你不瞭解我。」
「是啊,我是不瞭解。」她掙開他的懷抱,轉身面對他,「但是你有給過我時間瞭解你嗎?你惦記了我許多年,又在兩年前便找到我,所以對我很瞭解,但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個初識一個多月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有多少信賴和理解?你不覺得你要我毫不保留的去相信一個我才認識沒多久的人,是件不可能的事嗎?」
范竣希極罕見的被人問得張口結舌。她說的話句句成理,他無從反駁。
他因不被她信任而感到受傷,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又憑什麼要求她的信任?
他還在思考,早把話憋了很久的蘇絹萍卻還說不過癮,繼續發洩這幾日來的不滿和委屈。「先愛上的那一方並沒有比較了不起,你憑什麼要求比較晚動心的我,必須對你有同樣的瞭解?」
范竣希沉默了很久,突然微微一笑,「你說的對,是我鑽牛角尖了,對不起。」
他怪她不信任自己,卻沒想過自己又做過多少讓她足以信賴的事,更沒解釋給她聽,她沒有直接自以為是的在許多事上責問他,其實已經很好了。
他從來就不是剛愎自用的人,有錯就會改。
沒想到他會爽快的道歉,令原本還憤憤不平的蘇絹萍不禁一愣,氣勢頓時弱了下去。什麼嘛,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認輸?她積了一肚子的怨氣,都還沒罵過癮呢!
「你、你知道錯就好啦。」蘇絹萍不自在的撇過頭,人家都低頭了,再說下去她就真的太得寸進尺了。
范竣希淡笑覷著她,「所以,我們算是和好了?」
「什麼和好?」她冷哼,「明明就是你一個人在鬧彆扭。」跟她可沒關係。
「是,都是我的錯。」他微笑順著她的話道,伸手輕輕拉住她,蘇絹萍掙了一下沒掙開,便隨他握了。
「竣希,小梨不會有事吧?」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出事的。」他沉聲道。
他的保證其實沒有半點根據,但就是莫名的令人安心。
她心裡是明白的,凡是與自己有關的事,他都會盡所能的做到最好,而她相信他的能耐。
「老爺,盟主那兒派人捎來了消息。」於管家在書房外喊著。
「這麼快?」他頗為訝異,給了蘇絹萍稍安勿躁的眼神後,便和她一同快步走向門口,打開門和於管家談話,「不是半個時辰前才派人去的?」
祁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如今年逾六十,身體卻仍相當硬朗,為人急公好義,因此他先前一聽聞蘇湘梨是被武林中人擄走,便立刻派人拜訪祁英。
只是祁英住得離范府有段距離,半個時辰的時間只怕他派去的人連半路都還未走到,怎麼卻先有消息傳回?
「老爺,咱們的人確實還在路上。只是這事兒盟主似乎早已得到消息,並已命人處理了,他特地派人來報信,是請老爺、夫人不用擔心湘梨小姐的安危,盟主保證必不會讓那些歹人傷了湘梨小姐。」
「真的嗎?那就好。」蘇絹萍聽到於管家的話,輕吁了口氣,心上那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一旁的范竣希隱隱感到奇怪,總覺這事兒有哪裡不對勁,但見妻子如此開心,又不好在這細問於管家。
他想了想,才道:「那盟主派來的人可還在?」
「是,總共有三人,小的已請他們進了正廳歇著。」
范竣希點點頭,「那我這就去見他們,順便請他們代我轉達對祁老前輩的感謝之意。」
「我也去。」蘇絹萍忙道。
「不,你留下,我去就好。」他就是覺得情況有異,才想避著她和那些人見面詢問,怎麼可能讓她跟。
「可是……」她原還想爭辯,但范竣希已快步離開書房,匆匆和於管家一塊兒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