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盼了兩世的婚禮,結果她卻冷臉以待,還出言傷了他,她突然覺得很愧疚。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用下下輩子補償我。」她的下輩子已經拿去補償他的上輩子,這下她得拿下下輩子才能彌補他了。
「好啊。」她勾唇,真心的說:「下輩子和下下輩子,如果你還記得,請直接告訴我真相吧,讓我來補償你。」
他瞧著她的目光中,儘是溫柔與愛戀。「一言為定。」
***
第9章(2)
幾日後,蘇絹萍終於收到了妹妹要回范府的消息。
她開心得不得了,堅持自己外出採買,要廚房做幾樣小梨愛吃的菜。
范竣希明白她同時是想出門走走透透氣,自不會攔著她,如果可以,他很樂意陪她去,偏偏他有事抽不開身,只能多囑咐幾個人陪她,除了青兒和紅芳外,還叫了三名家丁陪著替她拿東西。
蘇絹萍自從嫁人後,這還是第一次在沒有范竣希的陪同下出門。
她先在早市買了些新鮮的蔬果魚肉,之後又繞去一間有名的餅鋪,買些小梨愛吃的糕點。
然而她才剛買完糕點,就被人叫住了。
「絹萍。」
她回頭,見到一張她以為此生不再有機會看到的面孔。
「……文翔?」她詫異的喚出聲。
如今的他身穿嶄新的衣袍,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夫人,這位是?」紅芳有些不安的小聲問道。
「沒事的,你們先回馬車旁等著吧。」蘇絹萍安撫自己的丫鬟,等她們離開後,才再度將視線放回戴文翔身上,「一直都沒機會恭喜你高中探花。」放榜之日有官差在街上宣告,府裡有人聽見,私下談論時她也聽見了。
「原來你還記得。」戴文翔望著她的神情複雜。
「我怎麼會忘記呢?相信令尊令堂在天之靈,若知你有這番成就,必感安慰。」她誠懇的道。
她一直對他有幾分愧疚。
戴文翔雖然迂腐了些,但為人正直可靠,待她一直也是真心誠意,反而是自己過去一直在算計人家。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他話說了一半,再也說不下去。
「是我對不起你。」儘管他們之間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己過去確實親口許婚在先,之後卻嫁給別人,總是理虧。
「我知道你不是見利忘義之人,告訴我,你是被迫的吧?」
「是不是被迫又有什麼分別,我終究是嫁給別人,負了你。」她歉疚的道。
「一定是你那貪得無厭的舅舅和舅媽逼你嫁的,對不對?」
她苦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但臉上的表情已說明了答案。
自己當初嫁給竣希確實是不情願的,雖然後來她和竣希相愛了,做了真正的相愛夫妻,但那是她幸運,在被逼婚這件事上,她還是對舅舅和舅媽有氣。
「那對夫妻未免太惡毒了!」戴文翔咬牙切齒的道。
是啊。可是她只能笑笑,沒法附和。
「無論如何,我已嫁做人婦,如今你中了探花,想必會有各家姑娘爭著嫁你,你就把我們的約定忘了,娶個好姑娘吧。」她明白戴文翔今日來找自己是想探知自己的心意,而他眼中也仍有深情,但如今她已找到真愛,不能再讓他虛耗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那些人只見到我飛黃騰達之際,又有誰知我多年寒窗苦讀背後的辛酸?」戴文翔不屑的道。
「但那不代表其中沒有真心待你的姑娘,我相信你還是能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的。」她勸道,朝他點了點頭,「抱歉,府中還有事,我必須先走了。」
她已讓他花太多情意在自己身上,實在不能再令他蹉跎下去,再說為了竣希,她不能給他任何誤會的空間。因此一說完話,立刻轉身欲走。
「絹萍,你等一下!」見她要離開,他心中一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蘇絹萍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不禁嚇了一跳,要甩開他的手,「你、你快放開!」
丫鬟和家丁都在看著呢,雖然兩人沒什麼曖昧,但遠遠的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這番拉扯會讓人誤會的,她更急著想擺脫他。
戴文翔卻仍抓著她的手,急欲和她表明心意。「絹萍,我現在有權勢了,不管是方家或范家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只要你心裡有一點不願意,我就算……」
「文翔,你別這樣。」她歎了口氣打斷他的話,「雖然我當初嫁時的確是心不甘情不願,但竣希待我極好,我從沒想過要對他不利或是離開他,我不希望你做那些傷人傷己的事。」
她愛竣希,從沒想過和戴文翔再有什麼牽扯,不過她並不想把個人的情愛告訴別人,便只含蓄說明現況。
戴文翔瞪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我很高興你中了探花,但我們就此別過吧。」她收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朝自家馬車走去。
一路上,青兒和紅芳都乖乖的沒多問什麼,蘇絹萍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她們交代,因此回府的路程上,車內異常安靜。
回到范府後,蘇絹萍讓人將食材拿去廚房處理,自己便回房去。
如今雖已初秋,但她很怕熱,因此房裡仍擺了不少冰盆,她一回房就覺得累到不行,直接捧起冰水拍濕曬得發紅的臉頰和胳臂。
「好了,忙了一整個早上,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們也下去歇歇吧。」她接過巾帕將濕漉漉的臉擦乾後,便將兩個丫鬟打發出去。
呼,沒想到逛街也這麼累人啊。她打了個呵欠,看看時間還早,決定先瞇一下。
只是她剛躺下沒有多久,便聽到身邊傳來細微的聲響。
但她實在太累了,壓根懶得睜眼,而她光憑那刻意放輕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因此在感覺對方坐到床沿時,她直接蹭了過去,伸手環住對方。
「做了壞事後才知道要撒嬌?」男人半是怨懟半是無奈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我做了什麼壞事?」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卻故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