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日子過得倒挺好的啊,想來根本是小梨兒和她姐姐太過擔心了。」祁公子輕哼。
若非這幾日小梨兒總是心神不寧,成天待在家陪她姐姐,不但不出門見他,連義診也不去了,否則他壓根不想跳進來蹚這渾水。
本來範竣希這奸商是死是活不關他的事,只是他在乎小梨兒,所以才不能讓她崇拜的姐夫被那愚蠢的太子給殺了,否則到時不只小梨兒的姐姐會傷心,連小梨兒也不會快樂。
而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小梨兒臉上那單純天真的笑容。
「多謝祁公子關切,范某很好,最多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便能出去,請祁公子轉告湘梨,不必掛懷。」他沒說轉告絹萍,是因為只要湘梨知道,絹萍自然就會知道了。
這整件事本就是太子黨欲陷害他的伎倆,情況本會極為凶險,所幸他處理事情向來妥貼,這陣子亦未曾賣米牟取暴利,為自己辯駁起來自然句句成理,再加上懷王又動員朝中勢力為他說項,所以即使他現下還關在牢中,安然出獄也只是遲早的事。
「哦,傳個話就好嗎?這倒容易,比要我去找老頭兒聊聊簡單多了。」祁公子聳聳肩,「那我這就去和小梨兒說了。」
「麻煩祁公子了。」范竣希客氣的道。
「不過……你確定你真能在裡頭待上十天半個月?」祁公子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
范竣希一愣,「祁公予何出此言?」
祁公子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道:「你也知道,小梨兒的醫術極好,幾乎可說是快和她那當年號稱第一國手的師父不相上下,想來誤診的機會極小……」
「祁公子的意思是,我家夫人怎麼了嗎?」范竣希臉色微變。
「怎麼了倒是沒有,只是小梨兒診出她有孕了,偏偏這幾日她因丈夫入獄之事憂鬱傷神,導致動了胎氣……」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范竣希已激動的站起身,「你、你說絹萍懷孕了?」
天,絹萍的肚子裡……竟已有了他們的孩子?他真不敢想像自己這麼快就當父親了。
「是啊,只不過她的心緒不寧,情況不是很好。」祁公子笑了笑,「不過范老闆請放心,你的話我會轉告給小梨兒,讓她們姐妹放心,那麼就此別過。」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壞心的不想讓那情緒激動的傢伙打探更多消息。
第二回合交戰,范竣希完敗,不過范竣希現在才不在乎這個。
此刻他滿腦子都充斥著妻子懷孕的訊息,並恨死自己目前的處境。
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沒能陪在她身邊……
繼續在這兒待上十天半個月?不,別說十天半個月,現在他就連一個時辰也不想多等。
要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讓他馬上離開這裡,回去和妻兒團聚……
「有沒有人在?」他雙手握著鐵欄杆,朝外頭大吼,「我想見懷王或聖上,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他們說!」
***
蘇絹萍這幾天很嗜睡。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另一方面則可能是小梨替自己開了安神的藥。
其實她很不喜歡一直睡覺,因為這樣讓她無法掌握到丈夫最新的消息,但她也曉得憂心過度會影響胎兒,而那也是她極不願發生的事。
因此儘管不情願,她還是乖乖的喝藥安胎。
而小梨昨晚又來安慰她,說她已經請了個厲害的朋友去探望過竣希了,那人說竣希的情況很好,要她別擔心,約莫再十天半個月便能出來了。
可她對此事半信半疑,懷疑小梨是在哄自己,不過即使是假的,她仍很感激妹妹的心意,當天晚上亦睡得特別安穩。
也不曉得睡了多久,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她睏倦的睜開眼,某張她思念至極的面孔就這麼映入她的眼中。
蘇絹萍眨了好幾下眼,發現那張臉居然沒有消失。
「我一定是睡暈頭了。」她喃喃道,決定再度閉眼補眠。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她肯定是在作夢!
「傻瓜。」
無奈卻又飽含溫柔的低語聲在她耳邊響起,接著蘇絹萍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抱住。
「啊!」她嚇得睜眼,卻見「夢中」的那張臉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離自己更近了,而且那肌膚的觸感竟是如此清晰,彷彿真的一樣……
不,不是彷彿,那根本就是真的!
他在她鼻尖咬的那一口,會痛。
「你你你……」她驚訝得都結巴了。
「我回來了。」他笑看著她震愕的表情,心情很好的在她唇上印下細碎的吻。
「你回來了……」
聽她像鸚鵡一樣重複他的話,再見她臉上呆愣的表情,明白她還沒回過神。
「是啊,所以你可以好好的安胎,再也不用擔心了。」能將妻子孩子都抱在懷裡的感覺真好。
讓他再次覺得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了。
蘇絹萍就這樣呆呆讓他抱著,愣了將近一刻鐘才真正反應過來。
「等等,你為什麼這麼快就能出來了?」
「怎麼,不開心我回來?」他故意逗她。
「當然不是!」她果然氣急敗壞的瞪了回去,「我只是很意外……我以為至少還得再拖個十天半個月的……」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我聽說你懷孕的事後,哪還待得下去?當然要馬上趕回來了。」
「這樣好嗎?你該不會是逃跑的吧?」她不禁緊張了,他若真逃獄,事情恐怕更難善了。
「當然不是。」范竣希笑道,「這回可是皇上親自免了我的罪,而且我想他現在應該樂得很吧。」
蘇絹萍立刻察覺不對,「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沒什麼。」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只要能早點出來見到你和孩子,一切都值得了。」
「我要聽實情。」她才不讓他混過去。
「就……那些米。」唉,娶個太精明的老婆也很麻煩。
「什麼米?」
「我先前收購的那些。」他苦笑著看著她變臉,「我說願意將那些米全數捐出賑災,皇上就二話不說的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