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芙蓉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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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很好。」上官紫點頭,身邊戰事已然告歇,其餘士兵皆在處理善後。眼眸輕瞥,見不遠處有部屬故意凌虐戰俘,他不悅地皺眉。

  參將察覺他臉色,順著一瞧,趕緊先道: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把人帶回——」

  東面草叢有光閃逝,上官紫反應極快,立刻推開參將,低喝示警:

  「有殘兵!」

  一支利箭疾疾穿透他的身體,上官紫卻恍然末覺,瞬間腕節反轉,將手中沉重絳紫刀同時射出,只聽一聲淒厲慘叫,那偷襲殘兵大概已經被飛刀攔腰剖半。

  「將軍!」逃過一劫的參將站起,大驚道:「你中箭了!」

  只見那支利箭就插在他右肩處,幾欲沒半,戰甲裡處流下深色的泊泊鮮血。

  不少士兵發現這方騷動,上官紫卻面不改色,單手硬生生將箭折斷。他沉聲道:

  「不礙事。」又交代:「替我將刀取回。」一扯疆繩,策馬離開。

  「格老子的,還真不怕疼。」參將吞著口水念道,蹲下身戳戳那斷箭,不一會兒,卻猛地抓起它瞪大了眼。「黑、黑色的……」血!

  他還以為是因為將軍的戰甲才看起來像黑色,怎麼連這箭上也——糟!

  那支箭上……有毒!

  ※ ※  ※

  兩浙海防。

  「三日內將所有餘黨剷除。」

  鮮少動怒的湛軍師,在接到上官紫已經準備班師回朝的信件後,就繃著臉下了這道命令。

  眾人以為湛露是因為上官紫凱旋回京,還特地捎信來炫耀,所以動了氣;當下屁都不敢放,在東南沿海將剩餘倭人掃得一乾二淨。

  三日後,湛露不等軍隊,自行騎馬先返回順天府。

  她日夜趕路,跋涉千里,一身風霜,過家門而不入,直衝上官紫的侯府。

  「你是?」在大門前,管事瞪著湛露沾滿泥上的戰袍,驚訝問道。

  「湛露。」報上名,她就越門而入。

  「啥?」管事傻眼,立刻追上去,「等、等等!這位公子,你不能擅闖——」

  湛露?湛露?啊!湛露不就是那個傳聞中主子的死敵嗎?

  肯定是來嘲笑主子受傷的!管事像只老母雞,拚命跟在「他」身後追趕。

  湛露腳步甚快,年邁的老管事氣喘吁吁,邊喊道:

  「你不能這樣——湛公子——」

  「怎麼了?」一名著鵝黃衫裙的美麗少女捧著水盆,在廊上出現。「吵什麼呢?」她問著管事,漂亮的眼卻滴溜溜地直往湛露身上轉。

  湛露看見那少女,先是一愣,而後停下步伐。

  「這、這位、湛、湛露公子!闖進——咱們府——」老管事後來追上,喘得沒法將話說完整。

  「上官紫在哪兒?」湛露問著那秀麗絕倫的少女。

  「你就是湛露?」那少女極好奇,不答反問,笑容甜美地道:「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好年輕啊!

  「我想見上官紫。」她重複來意。

  「你找我大哥啊?他在東面數來第二個廂房……」青蔥指路。

  湛露立刻朝那方向走去。

  管事卻哀道:

  「綠小姐!」那湛露來勢洶洶,必定不懷好意啊!

  「別擔心。」上官綠彎眼而笑,突然想起什麼,輕呼:「唉呀,我忘了大哥正在更衣——」不過他們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吧?

  聳聳肩,留下老管事,抱著水盆走了。

  ※ ※  ※

  湛露沒有出聲通報,使勁用力地推開房門。她從未這般失禮過。

  門扉「咿呀」往兩邊敞開,她急急走入內室,終於看到榻邊躺坐著她朝思暮念的身影!

  上官紫長髮披散頸背,半身赤裸,俊美的面容有些蒼白,胸肩捆綁布帶。除此之外,他完好無缺,墨黑的瞳眸也因為映入她而洩露訝異。

  沒事……他沒有事。

  湛露怔怔站住,這才發現自己緊憋多日的一口氣總算鬆了。多少個夜晚,她頻作惡夢,夢到他血肉模糊,甚至肢體破碎——就如她在戰場中所見過的傷兵一般,不忍卒睹。

  「你……你嚇死我了……」她怔楞地指責著。才接到他的信,她就發現不對勁,他運筆向來簡潔有力,字跡強勁,但他告知將要回京的那封書信卻筆意軟弱,雖然有心掩蓋,她還是一眼就瞧出。

  想著他絕對是受了傷,她輾轉反側,心生焦慮。好不容易將戰事徹底結束,這麼匆忙地趕回來,就是想要親眼見他沒事。

  她風塵僕僕,青絲微亂,面頰沾染黃沙,征衣甚至沒換下,大概是從戰場就直奔而來。那著急擔憂的神情,令上官紫心底著實流過一陣暖意。

  本想詢問她為何這麼快就回京,但她的神情和態度,在在表示那理由就是因為自己。一切盡在不言中,睇著她良久,他慢慢啟唇:

  「我倒是……第一次瞧見你這麼慌張的模樣。」察覺自己尚衣冠不整,眉峰輕蹙,拿過床旁的外袍欲披上。

  湛露看他右肩包著滲血的布條,不覺上前接過那錦袍,柔聲道:

  「你受傷了不方便,我幫你吧。」她毫無察覺他的注視,直到指尖碰著他溫暖的膚觸,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個女子,見到男人裸身卻不避開,也太過豪放了。

  不過,在軍中,沒穿褲子的她都見過。

  可現在不是在征戰,她面對的也非自己的士兵啊……

  「我自己來就行了。」上官紫緩慢地拿回,自行穿好長袍,將裸身包裹住。

  她微愣,敏感發現他這個動作有著含意。遲疑從腦中稍閃而逝,她不及思考,只好放棄介意。

  「你的傷勢如何?」她拉過椅子落坐,解開披風。

  「不礙事,只是傷口存有餘毒,需要休養。」他輕描淡寫。

  不礙事?聞言,她忽感氣憤起來。

  「我聽校尉說,你中箭之後明知有毒卻還是留在戰場,非得確定女真人不會再犯才回朝,你簡直——」沒幾句就說不下去,因為她清楚知曉,倘若自己是主帥,也絕對不會因為受傷背戰而去。

  軍心要穩定!這在戰場上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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