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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朱世文悵然若失地說:「兒臣是想為父皇和兄長們分憂,不想只在宮中做一個吃白食的無用之人。」

  「誰說你是吃白食的?」朱禎裕眉毛倒豎,「什麼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了?」

  「沒有沒有,父皇別多想。」他笑著擺手,「是兒臣自幼讀了那麼多聖賢書,自然想以聖人之言要求自己。」頓了頓,又將話題繞回來,「依人她……會成為太子妃嗎?」

  朱禎裕深深望著他這個最小的兒子,沉默了好一陣,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兒子的手背,「你先回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了。」

  朱世文滿肚子的話只好嚥了回去,一臉失望的緩緩走出殿門,卻聽身後的父皇又說了一句,「明晚你的壽宴,朕會送給你一份大禮的。」

  他訝異地回頭,只見父皇慈愛地笑望著自己,他心中大喜,不禁雀躍地快步奔出辛慶宮。

  第4章(1)

  朱世文的壽宴並沒有辦得太鋪張,但宮內宮外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在這一天好好巴結這位三皇子的。

  宮中最新流傳的消息是,等三皇子過完這個生日,年滿十五歲,皇上或許就要他封王。

  要知道就算是二皇子,至今也只是皇子之稱,還沒有王號呢,這足以說明朱世文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確實不亞於太子。

  但朱世文的心思根本不在此,他這一天都很焦慮不安,想知道父皇答應過要給自己的那份「大禮」是什麼,他絕不希望那份禮物會是給自己什麼封號。做王爺如何?王爺和皇子對他而言,沒多大差別。

  同時,他也一直在苦苦等待簡依人的到來,但她整整一個白天都沒有現身,這讓他萬分失望。

  依人早在兩個月之前就搬出了皇宮,回到自己家去住了,這讓他要見佳人的一面變成了很難的事情。幾次想出宮去看她,又沒有借口,不說自己的一言一行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萬一又惹得父皇不高興,還平白牽累了依人背責罰,這可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難道依人不來了?可是自己過生辰這件事,早幾天前,他就已經派人傳話到簡家,邀請依人來赴宴。依人的父親簡方大學士都已經將賀禮送過來了,怎麼依人還不到呢?他等得心如火燎,如熱鍋上的螞蟻搬坐立不安。

  早早就過來等著晚宴開始的朱世瀾見到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取笑道:「堂堂一位皇子,怎麼連一點冷靜的雍容氣度都沒有?」朱世文知道自己今日是壽星,眾人道賀吹捧,肯定是走不了的,只好麻煩他幫忙打探消息。

  朱世瀾伸了個懶腰,「你著什麼急?天還沒黑呢,總要讓人家姑娘打扮一番才好啊。你沒看二殿下也還沒來呢?」

  「二哥最不喜歡人多,今天說不定不會來了。」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回禮物太師椅中。只要他心中掛念的依人沒現身,即使眼前滿是奇珍異寶,也難讓他揚起一絲笑顏。

  簡依人本來的確是不想去,因為她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自己不僅沒有被選為太子妃,而且甚至連側妃的機會都失去。當時一同中選的幾位姑娘,據說都已由後宮的太監總管秘密送了生辰八字入宮,而且一併得到了宮中的回禮。唯有她,雖然破例中選,卻輸得莫名其妙,這怎能不讓她心中惱恨。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輸得這樣慘,想來想去,只能想到或許是朱世弘故意說了什麼話害了她。她恨不得親自去找他問個明白,但是又沒有勇氣去質問,最後獨自在家生悶氣。

  所以雖然朱世文請她去赴壽宴,她卻只想把自己關在家中的繡樓裡,再也不要見人。

  本來她已經寫了一封信,準備交給家丁送到皇宮內,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不能赴宴。可當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後,她卻改變了主意。

  即使她落選了,也應該輸得有骨氣,不能教他人瞧低了自己。

  於是她特意挑選了一件桃紅色的新裙,叫家中的丫鬟為她盛裝打扮了一番,連平時最不喜歡用的胭脂水粉也一一抹上,鏡中的她立刻顯得光彩照人,不僅美艷還勝平日,看上去還多了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嫵媚風情。

  她出了家門,上了馬車,一路直奔皇宮。

  抵達宮門口已經車水馬龍,趕著為朱世文賀壽的賓客們魚貫而入,她跟著眾人往裡走,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叫道:「二殿下好。」

  她心中一揪,驀然回首,只見朱世弘就站在不遠處,正垂著眼睫和一位內宮侍衛說話。

  也許是巧合,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也投向她這邊,兩人的目光乍然一碰,她滿心的憤恨不知怎地,卻在他那幽靜的目光中消散殆盡,她竟不敢再看他一眼,只能忙用手摀住有些憋悶的胸口,快步隨眾人一起往宮內急走。

  朱世文終於等來了簡依人,自然是興奮得難以言說,他於是主動走向前,領著她坐上了主事的賓席。她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偶爾還有幾句飄進自己的耳朵裡,內容無非是說她雖然失去了太子妃的位子,卻依然在皇宮中如此吃得開,是在令人嫉妒。

  不過簡依人的心思並不在此,她掛著一張笑臉向朱世文說了慶賀之詞,然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地打量著台下的賓客。

  人很多,大都是她不認識的,今日這麼熱鬧,說不定整個皇都的達官顯貴們都來了呢?可二皇子剛才怎麼在宮門口附近停留?身為兄長,他到底幾時要來給弟弟賀壽?她接著看著朱世瀾坐在對面的席位上,正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喝,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和四皇子相比,每次見到二皇子,他都好像很忙碌的樣子,身為二皇子,他應該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吧?

  不是太子,卻要承擔很多國事,屈居於人下,難以施展報復還是其次,最令人鬱悶的是,要聽命於不如自己且無法讓自己服氣的人。她看得出來,二皇子和太子感情並不和睦,雖然她曾力爭做太子妃,但平心而論,她寧願看朱世弘做太子也不願意看到朱世隆那個色瞇瞇的傢伙掌管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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