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很稀罕嗎?」偏著頭,閃耀如星的明眸散出奪目的神采,她不馴地道:「我也是犧牲了家裡舒服的床墊和暖和的棉被,被你挾持到這裡來的,難道我就不委屈嗎?」
「有道理,我們扯平。」唐顥頗有同感似地一彈指,「既然們都各自做了犧牲與讓步,就不妨休兵一陣子,好好相處,免得犧牲得沒有價值,你說是嗎?」
「歪理!」青琪哼哼,卻沒見認真反對。
她的腦海中,此時浮現的是瑪麗拉的千叮萬囑,在心愛的人面前,鬧彆扭是件多麼愚蠢的事,心愛的人?青琪不禁失神。沒錯,她之前是喜歡過唐顥,對他一見鍾情,但是自從那件事發生了之後,她就強逼自己封鎖起那些自作多情的感覺,開始學著討厭唐顥。
然而,再次遇到唐顥,他那日益成熟的雍容氣度,就像是無堅不摧的利器,不停地突破那道封鎖線。以前的她對唐顥已無抵抗力,現在的他卻愈見迷人,青琪好煩惱。她會不會再度沉淪?
她的萬縷思緒,唐顥並沒有察覺到。不停地驅使跑車往前疾馳、唐顥只有一個念頭,他得逞了,他成功他說服青琪跟他共處一段時間,而他相信,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唐顥愉悅地輕語:「歪理也是理,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唐門在台灣的商業圈是一個新興的集團,發跡到今還不到三十年的功夫,比起早年以買賣古董起家的「宋家拍賣集團」,它算是年輕許多的新生代企業。
唐門主要是靠地產發達,不僅僅是主導土地的交易,它本身的擁有的房地產與土地更是不計其數,遍佈在全省各地。
唐顥帶青琪來的,是位在南部山區的獨棟別墅。這附近地處高僻,舉目望去儘是呈梯形排列的茶園,寧靜祥和,完全沒有都市的喧嘩,只充滿了樸實簡單的趣味。
驅車南下,再爬上山區,當他們抵達的時候,天邊已經微微亮了。
「青琪,我們到嘍——」唐顥愉快地宣道。「青琪?」
他轉過身,才發現青琪睡沉了,他低聲,俯下身來看著青琪。
她要真是累了,扇狀睫毛的投影之下,是淡青色的眼圈。即使在車座上那麼狹窄不舒服的空間,她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還是直接抱你進房好了。」唐顥看著她毫無轉醒的跡象,如此決定著。
當他下車,繞轉到車子另一邊,正要伸手去抱起她的時候,青琪微微地動了。
她就像只小貓包似地,不停往覆蓋在身上的大衣裡蟋縮,無意識地以臉蛋輕揉著毛料,玫瑰般的唇瓣呵出一個滿足的歎息。
望著她的唐顥瞬間靜止了動作。青琪睡著的模樣好像個小天使,望著她嬌嬌睡顏的感覺,叫做幸福……
他歎了口氣,讓這種愉悅的感覺在胸腔裡冉冉升起。他愛憐地伸出手指,在她精細的五官上頭描繪。他還記得當他第一次見到青琪時的震憾悸動。她那俏皮靈動的模樣、伶牙俐齒的機靈,就像個甜心寶貝似地踏入他的心,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唐顥後悔莫及地歎息著。隱約之間,他興起了一陣吻她的衝動。
未加思考地,唐顥決定順從那個衝動。早在幾個鐘頭之前,在飯店裡與青琪四目相交那刻起,他就想這麼做了。
當時他如閃電般地回過神,故作鎮靜,可是只有他心裡清楚,自己根本無法平靜。在宴會上,他巧妙地避開了青琪一整晚,就是為了平復那股騷動。
現在想想,他為何要逃避?他渴望著青琪的滋味,不是嗎?
唐顥想告訴自己,別再假裝了,其實早在許多年前,他便已經發現了青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明顯高出其他女人,甚至是他正在交往的對象,只是……
一想到青琪還小,他便極力將這種感覺壓下去罷了。
他明明就在乎她,甚至對她有著極為特珠的喜愛,而再見面時,那以往的喜愛又被挑起來了。此時,他強烈地渴望著她,那他又何必苦苦約束自己?
尋求滿足才是治療渴望之道,他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必須逃避這自然的渴望。
唐顥緩緩地俯下頭,將她的芬芳氣息盡情吸納在胸臆之間,正當他即將要探觸那甜美的時候,沉睡中的青琪像是有什麼感覺似地,突然睜開了大眼。
「……唐顥。」青琪以為自己在驚呼,其實那只是虛弱的呢喃。「你靠我那麼近做什麼?」
「吻你。」唐顥幾不可聞地回答,說話時,唇瓣的微動已幾度觸著了青琪。
柔似羽翼的輕觸,以及唐顥身上那清香好聞的古龍水香味,讓青琪醺然欲醉。望著唐顥眸中她清晰的倒影,青琪突然有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
原來,她只想在那裡看到自己呵……她的滿足也就是青琪的渴望。
看著青琪眼中的自己,他才驀然知曉,原來這些年來,青琪不理他所造成的最大痛苦,就是在那雙水光瀲占的麗眸之中,他徹底地失去了立足的空間。這是個多麼殘酷的懲罰,他誓言要讓那雙美麗的眼眸再度充滿他!
唐顥堅定地吻上她。
當他豐潤的雙唇輕輕壓在青琪的櫻唇上時,山區清晨的冷風竟不識相地吹了過來——
「哈瞅!」青琪一陣哆嗦,不自覺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也打破了這魔咒。
唐顥恍遭電擊似地直起身,他沉默地抽了張面紙給她,面無表情,其實正壓抑著內心的萬千波濤。
「對不起。」她緊張地望著唐顥,這才發現她做了什麼好事。
她在快要接吻的時候,打了個非常不上道的噴嚏,而任何一個富有羅曼蒂克氣息的成熟女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冒出這種不雅的反應。
一時之間,羞澀蒙蔽了青琪所有的感覺,她只希望唐顥別因此討厭她才好……
第8章(2)
「沒關係。」站在車外的唐顥全似乎是非常無奈地歎口氣。「我早該知道,你永遠都有層出不窮讓我措手不及的新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