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月兒剛才幫小姐收拾午膳時,正好瞧見莊主回來了,這會兒好像在書房裡吧。」
書房嗎?好,她就去書房找他!
莫水悠懷著一抹堅定的決心,正打算離開亭子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瘦小黝黑的身影,在奴僕的帶領下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下一刻,她反射性地閃躲到亭子的石柱後,遮掩住自己的身影。
「小姐?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一旁的月兒疑惑又關心地望著她那不太尋常的神色。
「不……沒什麼……」
莫水悠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目光卻忍不住再度悄悄往那抹身影望去。
她由衷希望自己看錯了,但是並沒有。當初殺害她爹娘的那兩個惡人,就算化成了灰,她也不會認錯的!
眼前那個身形瘦小黝黑的男子,不就是殺害她爹娘的其中一名惡人嗎?聽說當初荊御風只殺了一人,而他肯定就是僥倖逃過一死的那一個!
但……這個罪大惡極的傢伙,怎麼會出現在「烈雲山莊」?!
看這個情形,奴僕似乎是打算領著那個人往書房前去,難道……他是要去見南宮烈?
這是為什麼?他和南宮烈之間是什麼關係?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浮上心頭,讓她的心緒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月兒,那個人是誰呀?」莫水悠試探地問。
「哪個?」月兒探頭望去,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噢,那位公子好像是莊主的朋友,前陣子月兒曾見過幾次。」
「是莊主的朋友?!」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莫水悠驚愕極了。
南宮烈怎麼會和殺害她爹娘的兇手是朋友?這怎麼可能?
莫水悠又驚又疑,亟欲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該怎麼做?
她迅速在心中思忖了一會兒後,再度坐回了石椅上,對月兒說:「月兒,我忽然覺得有些渴了,想要喝些茶水,可以幫我去灶房沏一壺茶過來嗎?」
月兒不疑有他地立刻點頭。「是,月兒這就去,小姐在這裡稍候一會兒,月兒去去就來。」
一等月兒轉身走遠,莫水悠立即從亭子起身,快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一瞥見書房的窗子正好半開著,她立刻躡手躡腳地走近,屏氣凝神地注意著房內動靜。
書房內,隱約傳出了他們的對話聲——
「莊主的吩咐,小的已經盡力了,只可惜目前還沒有結果。」
莊主的吩咐?沒有結果?
那個粗啞的嗓音她過去曾聽過幾次,確實就是那名惡人,但……他所指的吩咐是什麼?南宮烈又怎麼會吩咐惡人做事?
困惑間,她聽見了南宮烈的回答。
「怎麼會還沒有結果?不是都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你不是也已經去了很多趟嗎?怎麼還沒能說服對方?」
「唉,莊主有所不知,對方的性情實在太頑固了,任憑我說破了嘴,還是不肯答應,實在是拿對方沒辦法。」
聽著這些對話,莫水悠震驚得暗暗倒抽口氣,臉色霎時蒼白如紙。
已經差不多快兩個月、那名惡人去了很多趟,而對方的性情頑固,任憑說破了嘴也沒法兒說服?
莫水悠的心中驚疑不定,一個可怕的猜測驀地浮上心頭——
莫非……在幕後指使那兩名惡人前來求劍,最後甚至下令不擇手段地奪取鑄劍秘笈的人,就是南宮烈?!
血色迅速從莫水悠的臉上褪去,她極不願做如此的聯想,可一切聽起來竟是如此的符合!
難道南宮烈真的是個披著偽善外表,實則心機深沉又狠毒的男子?難道她的爹娘真的是因他而死?
莫水悠拚命地搖著頭,怎麼也難以相信這會是事實,畢竟在她眼中的南宮烈,是個頂天立地、正直磊落的男子啊!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指使惡人殺害她的爹娘?
但……他們的對話,又該做何解釋?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那名惡人確實是受了南宮烈的指使去做某件事呀!
「那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南宮烈詢問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放心,莊主的交代,在下一定會盡心辦好,相信莊主最後一定會如願的。」
「好吧,有什麼好消息,就立刻告訴我。」
「一定、一定!」
聽出他們的談話已告一段落,莫水悠連忙從書房的窗邊移開,匆匆退回庭院的亭子中。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月兒已端著剛沏好的茶水過來。
瞥見她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月兒不禁擔憂地問:「小姐怎麼了?氣色不太好,要不要月兒去通知莊主一聲,請大夫過來瞧瞧?」
「不,不用了。」莫水悠匆忙拒絕。
剛才聽見的對話太令人震驚了,這會兒她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和神情來面對南宮烈。
她必須靜一靜,得先一個人好好整理一下紊亂的心緒才行。
「可是……」月兒蹙了蹙眉,臉上有些遲疑。
莊主先前早有交代,她必須好好地服侍、照料小姐,倘若小姐的身子出了什麼狀況,她可擔待不起呀!
「別擔心,月兒,我真的沒什麼,只不過是突然有點不舒服罷了,只要回寢房去歇一會兒就行了。」
「那月兒扶小姐回房吧。」見她如此堅持,月兒也不敢違逆。
「嗯。」
莫水悠點了點頭,任由月兒扶著她返回寢房。
進了寢房之後,莫水悠說道:「我想要稍微小憩一會兒,月兒,你也退下去休息吧。」
「是,那小姐好好歇息吧。」
月兒退下之後,莫水悠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上,但卻毫無睡意。
她閉上眼,腦中立刻浮現爹娘被那兩名惡人殺害的情景。
想到當時爹娘拚死替她爭取多一些逃命的時間,一股強烈的痛楚就重重地劃過胸口,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
她的美眸噙著淚水,稍早在書房外聽見的對話再度迴盪腦海——
「怎麼會還沒有結果?不是都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你不是也已經去了很多趟嗎?怎麼還沒能說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