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一想,宋相如,你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考慮,看是要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讓自己輕鬆點,還是拚死拚活繼續和命運,或是那些討債的流氓對抗。」他雙手插在口袋,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惡魔。
「不用想,更不用考慮,我死都不會向你借這筆錢的!」她怒喊。
「是嗎?」他詭異一笑:「死都不借嗎?可是有時候死也不容易呢,到時想死都不能死,可能比開口向我借錢還要痛苦哦!」
她心一抽,被他的話踩到痛點。
想死卻不能死……對,這就是她最難堪的處境,偏偏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我走了,明天記得來上班,我可不准你再請假。」他說著,轉身離開。
她瞪著他的背影,從沒想過還有人能比她父親更讓她痛恨。
不,余定閒根本不是人!
他早就不是人了!
◎◎◎
第4章(2)
她認輸了。
到處都籌不到錢,也借不到錢,她急得精神都快崩潰了,而老天似乎嫌她還不夠慘,療養院竟來電說她弟弟身體有狀況,得進一步治療,要她補治療費。
然後,期限到了,那些地下錢莊的人果然找流氓來她家恫嚇,把原本就簡陋的家搗得亂七八糟,不但打傷了她和她母親,還把她母親架走,要挾她不准報警,逼她立刻還錢。
流氓走後,她坐在一片狼籍的家裡,整個人空芒地出了神。
這是在演電影嗎?還是什麼電視劇?為什麼劇情這麼悲慘荒謬又老套?
能不能轉台?可不可以換個喜劇?這個頻道、這種爛戲,她從小看到大,真的膩了……好膩……
好膩,卻擺脫不了,因為這就是她的人生,是老天幫她寫好,又逼著她非演不可的劇本!
她該怎麼辦?
她怔怔地望著四周,然後,目光定在廚房的那個瓦斯桶,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那種東西,點燃了真的會爆嗎?會把一切燒光嗎?死亡的成功率有多少?萬一沒死,傷殘不就更麻煩?到時像弟弟那樣……
想到弟弟,再想到被抓走的母親,她震了一下,站定,頓時覺得四肢、脖子像被什麼纏住似的,讓她動彈不得,就要窒息。
想死卻不能死,可能比開口向我借錢還要痛苦哦。
余定閒尖銳的嘲諷倏地竄過她腦中。
她臉色蒼白地顫抖著,終於明白,余定閒早把這情況看透了,他看透她的放不下,她的無法切割,還有她的無奈。
所以,他贏了,此刻,她唯一的一條活路,就是向他投降。
只有他有辦法救她母親,只有他能幫她……
於是,她抓起錢包,穿著拖鞋便衝出了家門,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余定閒的住處。
平常,她是以特別助理的身份到這棟高級大樓,但現在,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女人,拋棄了自尊,來這裡,用自己換求兩百萬。
像是早就算準她會來,看見她,余定閒的臉上沒有詫異,只是掛著冰冷得意的笑容。
「比我預想的來得早嘛!我以為你這個頑固的女人起碼會多撐個兩三天,看來,對方追得很緊,把你嚇到了。」他斜靠在沙發上盯著她一身的狼狽,以及臉頰上的一道刮傷,嘲弄地道。
「救救我媽,還有,借我錢。」她臉色蒼白地看著他。
「哼,非到這種時候你才肯低頭啊?」他低睨著她。
她無言以對。
「你要借多少?兩百萬夠嗎?你弟弟那裡不是也要繳醫療費嗎?要不要乾脆借多一點?」他故意問。
她驚愣。他怎麼知道……她不該吃驚的。跟了他半年,她早該清楚他對要對付的人,都會查得一清二楚。
「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就多借一點。放心,我給你的優惠還是一樣,借多少都不用還,只不過你得把自己抵押在我身邊的時間拉長。」他說得好像他有多大方慷慨。
她握緊拳頭,起身走近她,用一副在評估貨品價值的可惡表情打量她。「五百萬?以你這種長相,這種身材、這種性格,實在稱不上精品,應該抵個五年十年。不過,讓你在我身邊待太久,我又怕我會膩。」
「我也怕自己會先膩,你還是借我兩百萬就好了,兩個月,我想我還可以忍耐。」她太急太氣,忍不住反譏。
他眼瞳收縮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怒火。忍耐?她還真敢惹他。
「好!兩百萬,你任我使喚兩個月,這兩個月,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特助的工作依舊,薪水我會照給,但私底下……」他說著陡地湊近她,冷驚一笑:「你就等於是我的女奴。」
她一驚,下意識想後退,但他很快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拉近,沉下俊臉警告。
「還有,想拿我的錢,第一要件就是不准再閃避,或是嫌惡我的靠近和碰觸,你最好要有這樣的體認,如果做不到,現在馬上滾出去。」
她微顫,很快將心底那股反感壓下,昂首面向他。
「我知道了,我會修正我的行為。現在,可以借我錢了嗎?可以先救我媽。」
他瞇起眼,哼道:「別急,我們還得先簽約啊!」
「不能明天再簽嗎?我得馬上回去。」她擔心母親在那些人手裡會受苦。
「別傻了,當然要先簽了約、蓋了章,我才會讓你帶著錢離開。」他啐道。
「那我馬上簽。合約在哪裡?」她心急如焚地催促。
他詭笑著,陡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臥室。
「你……你要做什麼?」她驚問。
「做什麼?當然是要簽約啊!」他關上門,邪氣地盯著她。
「簽約為什麼——」她問到一半,突然明白他的企圖,掙開他的手,小臉微變。
「我們之間的交易不需要一張無意義的紙,你的身體就是合約,進去浴室洗乾淨,等一下我會在你身上蓋章的。」他意有所指地笑了。
她恐慌地呆凜著,非常清楚他打算做什麼。
「怎麼,你不是有了覺悟才來找我的嗎?那還有什麼好怕的?」他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