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你的事,出去。」齊母冷肅地命令道。明明要趕的人是兒子,卻順道白了汪采瑄一眼。
「我坐在旁邊,不會打擾您說話,你們就當沒看到我好了。」光看母親瞪女友的那一眼,他更不敢走開了。
「這麼大一個人坐在這兒我怎麼當沒看見,別以為我們跟你一樣眼睛有問題。」齊母冷言諷刺,兒子是眼睛有毛病才會看上這個女人。
「媽……」
「快出去,你怕我們吞了她不成?」齊母直言不諱地說,也不怕汪采瑄聽到作何感受。
「我……」
「志昊,你先出去吧,讓我們自己聊一聊。」她輕碰他的手,以懇求的眼神示意男友先離開,免得場面一開始就鬧僵了。
他望著女友,實在很不放心讓她一個人留下,但她又那樣看著他……
「那好吧,你們慢慢聊。」他很快地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又多看了眼父母,才轉身離開起居室。
「哼,你看看,養孩子有什麼用,我這個親生母親說的話還比不上一個外人來得有份量,人家只要朝他使個眼色,他就對別人唯命是從。」兒子才走,齊母馬上就轉向丈夫,出言冷嘲熱諷。
齊父沒回應妻子的話,只是要妻子先坐到身邊,然後向汪采瑄冷淡地說了聲:「坐。」
「謝謝伯父。」汪采瑄撫裙坐下,盡力保持臉上的笑容和內心的鎮定。進門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她已經清楚感受到齊母對她懷有多深的敵意了。
面對她的主動開口問好,兩人看著她都沒什麼好臉色,但齊父還是勉為其難地朝她微微頷首,倒是齊母的態度就完全冷冰冰的,打量她的眼神充滿憎惡與不屑,斜眼瞧她的時間也比正視多……
「我沒想到你真的敢來!知道你那個不要臉的姊姊對我們家做過什麼可惡的事,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齊母劈頭就表達出對她的厭惡,同時也不忘羞辱她死去的姊姊。
汪采瑄的心揪了一下,隨即在心裡提醒自己不可動怒,畢竟對方是長輩,而且他們就跟自己的父母一樣是因為太心疼逝去的孩子,至今還無法對過去完全釋懷,才會將心中的怨憤遷怒於她,對她態度不友善。
「伯父、伯母,今天冒昧來訪是因為小光邀請我參加他的慶生會,還有我和志昊也想向兩位稟報我們正在交往的事。另外,伯母,死者為大,雖然我知道您對我很不滿意,但還是要請您提起我姊姊的時候,不要加上一些情緒化的用詞,那會讓我覺很傷心。」她的態度不卑不亢,帶著禮貌性的微笑,冷靜地向長輩說明此行的原因和自己內心的感受,盡其所能的讓這次的拜訪不要演變成激烈的衝突場面。
「聽聽你說的……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齊母捂著胸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說了那個女人什麼不對的地方?她明明就是不要臉的拐走我兒子,要不是她死纏著他,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我那個自小就聽話又孝順的兒子會那樣忤逆我們,跟我們鬧得反目成仇,最後還客死異鄉嗎?!」齊母厲聲責怪那個害自己兒子喪命的女人,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她,怪她當年如果乖乖聽勸、早早分手,就不會釀成這樁生離死別的慘劇。
「姊姊和姊夫是真心相愛的,那場車禍是誰都不願意發生的意外。」她抑制自己的情緒起伏,客觀地陳述自己的看法,不想多作爭執,揭開雙方心中更多的傷疤。
自己愛過才能體會姊姊和姊夫的感受,那種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煎熬,絕不是旁人能想像的痛苦,當然也不該由第三人來妄斷對錯。況且意外是任何人都不能預測的,又怎能怪罪於任何一方。
「如果我兒子不是倒霉遇上那個女人,就不會繼續留在美國發生那種意外!」齊母堅持己見,相信兒子要是有按照他們的期望,一完成赴美深造的課程就回來接手丈夫的醫院,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娶妻生子,便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現在可好,你們一個害死了我的大兒子還不夠,現在另一個又想來接近我的小兒子和孫子……照我看來,你們兩姊妹根本是一個樣,乾脆你就老老實實地說好了,你究竟對我們家有什麼企圖,還是要我再拿一筆錢出來,你才捨得從我們家離開,就像當年一樣?」齊母用一種看穿她貪婪的眼神盯著她,輕蔑地淺笑。
在齊母心中,汪家的女人全是自不量力想高攀他們齊家的次等人,而且汪采瑄還比她姊姊多了一項見錢眼開,所以便想拿錢來打發她。
汪采瑄緊閉雙唇,安靜地看齊母那臉高傲的神情,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聽到齊母不僅依然故我地指責自己的姊姊,還提起那張侮辱人的支票,讓她實在很難繼續保持心平氣和,坐在這兒聽訓——
「伯母……」
「別叫得那麼親!好像你跟我們關係很好似的。」齊母一臉不屑地打斷她的話,往丈夫那兒看了一眼。
齊父沒發表任何意見,從頭到尾都安靜坐在旁邊,看著兩個女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神情始終沒什麼變化,就是冷淡了點,卻也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氣。
「伯母,首先我必須告訴您,那筆錢從來沒有被動用過,而且我早就把支票交還給志昊了。」她還是堅持自己對男友的母親該有的基本禮貌與稱呼。
「還有,我能夠體諒伯父、伯母珍惜兒子的心情,但我也想讓你們知道,不僅姊夫對兩位來說是很寶貴的兒子,姊姊在我們家也是無可取代的寶貝女兒,所以那場意外並不是只對你們家造成很大的創傷而已,我爸媽也同樣感到非常傷心,而且他們還得承受失去外孫的打擊,更是痛上加痛。」說到這兒,她眼眶已泛紅,不想發怒卻忍不住心中想替家人叫屈的激動,口氣自然也強硬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