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跟它走,小白狐一定有什麼事要告訴她,可是喬行雲站在她身後呵斥。「你不能跟它走!」
「為什麼?」
「因為你是人,它是妖——」
驀地,她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喬行雲的床上,可是怎麼會是她?公子呢?她急著坐起,慌忙找人。
「醒了?」喬行雲似乎早已醒來,坐在桌前看她睡覺。
單喜小臉倏地紅了,低頭先理清狀況。「我……睡著了?對不起,公子,我躺在你的……你的……」
他的目光放柔,很清楚她想說什麼。「我的床上?」
「呃,對,我怎麼躺在床上了?」
他跟她說實話,卻故意語帶調侃。「因為你也睡著了,小腦袋壓著我的胸口,我喘不過氣,所以醒了,順便幫你挪個位……」
其實是他養足神,卻見她累得枕在自己胸上,所以動了點小法術,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睡到床上,換他好好瞧她——
這下糟了!她不但睡著,還亂吃豆腐被發現了,公子會不會生她的氣呀?
「喜兒真輕,抱著都沒感覺,肯定是沒聽我的話好好吃飯睡覺……」他的口氣重了起來,好像睡飽了有精神,所以要跟她好好算賬了。
「不是的……喜兒都有按時吃飯,也有睡覺……」
「那一定吃得不夠,睡得不夠。從今天起,我會要喬洪盯緊你起居,你不要在想隨便輕忽身子。」
他的關心讓她的心緒全亂,前一秒緊張著怕他生氣,下一秒又讓他的溫柔蝕進心窩裡,這心思簡直比三月的天氣還磨人……
這時,喬洪衝了進來。「公子,不好啦!」
喬行雲彷彿洞察先機,神色立變。「說吧!」
「府外來了知縣大人,要見老爺一面,說要理清長生道觀的命案!」
「你沒說老爺受傷了?」
「說了,可知縣大人說就算受傷他也要見,因為有人密告,說兇手就是老爺!」
「怎麼可能?!」一旁聽著的單喜吃驚。「喬總管,你先說清楚,那長生道觀的命案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喜兒。」喬行雲起身吩咐。「喬洪,你跟我出去見知縣大人。喜兒,你待在房裡不要出來,懂嗎?」
說完,他和喬洪隨即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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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喬府前院,之間院裡都是衙役,百姓則在門外議論紛紛,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困惑,只知道這裡出了大事。
「知縣大人,我爹有傷在身,正在休息療養,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行雲公子,我知道喬老爺受了傷,不過此案是有人密報,而且證據歷歷,本官不能不辦,還請讓我看過一眼喬老爺,也讓本官略盡慰問之責吧?」
「知縣大人親自前來慰問,喬某不勝感激。」喬行雲微笑。「不過還請先讓喬某知道命案的始末,還有,有何證據說是我爹犯的案?」
「昨日有人在城外長生道觀發現屍首共十具,死狀皆慘,推測死期已有幾日,道觀內有一張道人死前留下的絕筆血字,是個『喬』字。現場還留有一枚碎玉,似乎是喬老爺的隨身玉珮。」濮城知縣隨即出示那枚玉珮讓喬行雲辨認。
喬行雲看了玉珮後,莞爾一笑。「這是我爹的玉珮沒錯,不過日前我爹在山裡遭遇強盜,貴重財物悉被洗劫一空,這玉珮亦在當時遭劫了。」
言下之意是光憑此物不能論斷喬耆玄便是兇手。
「何況知縣大人所說之血字,單憑一字斷案,好像也太過馬虎了吧?」
喬家雖是濮州大戶,但全濮州姓喬的人家也不只是他們一家而已。
「行雲公子,此案尚有人證。」
「誰?」
濮城知縣於是讓開身,讓身後的證人上前。「謝小姐,說出你看到的事吧。」
謝家小姐盈盈步出,當她抬頭看向喬行雲時,眼裡也瞬間閃過紅色妖光,冷魅地盯住他。
她就是紅蓮!
喬行雲馬上察覺她並非謝家小姐。她的眼裡有妖光,而且他也能嗅得到她的妖氣,她跟自己一樣,卻是一隻不受喬耆玄教化的狐妖。
她絕對是紅蓮,她一定也知道他認得出來,因為不論化成誰,妖物之間光憑氣味便能識得彼此。
「回知縣大人,小女子幾日前上山到長生道觀找張道人降妖除魔,那時候張道人不在道觀,於是我與觀裡道姑相談一刻便告辭離開,回途上,小女子遇到喬老爺隻身一人往道觀上去,本沒多心,後來聽說道觀發生慘案,這才覺得有異,所以趕緊跟大人稟報。」
「行雲公子,照謝小姐的說法,那天跟我們推估命案發生的日子正是同一天,事發也在喬老爺遇劫受傷之前,敢問喬老爺那天是獨自出門嗎?」
喬行雲雙瞳藏鋒地盯著紅蓮,本來他們已經看穿對手面目,他該立即為替喬耆玄收了她,可壞就壞在周圍百姓眾多,他不可能自曝身份,當著眾人面前施展妖力法術。
他暗自琢磨,紅蓮若是要去喬耆玄的余命,大有更直接的辦法前來,如此迂迴又勞師動眾地出現在他面前,究竟是何目的?
他沉下氣。「我爹從不單獨出府,那日定是帶上喬洪出門。喬洪?」
喬洪立即上前解釋。「是,回稟大人,我一直跟在老爺左右,那天我家老爺卻實沒去長生道觀。」
「可小女子親眼見到了!知縣大人,我謝女與喬老爺無冤無仇,憑天地良心,我怎麼可能開口無賴他老人家?」
喬行雲開口。「謝小姐,就算我爹真去了,那道觀可是有十條人命,你說我爹一人之力,殺得了這麼多人嗎?」
「他當然殺得了。」她冷魅地昂起下巴微笑。「因為那日道觀道姑告訴我,喬老爺其實不是人,而是狐妖——」
語出瞬間,只見眾人屏息錯愕,接著便一片嘩然。
喬老爺是狐妖?
他不是大善人嗎?怎麼會是狐妖?
原來他是狐妖,所以才殺得這麼多人……
騙人!他若是狐妖幹麼還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