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就只有她照顧爹的分兒,為著騙人掙錢出生入死,幾時有人這般擔心過她。
「聽到沒!」南宮嘯天柳眉一皺,黑眸狠狠地瞪著她。
「整座府裡的人都聽到了。」金映兒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微笑地閉上眼,滿足地長歎一口氣。
原來被人牽掛著的感覺是這麼地好,雖然南宮嘯天關心的人是他的妻子——公孫姑娘……
但是,就讓她騙得一點他的關懷也不錯。
一點點便好哪。
★★★
療傷十來日後,金映兒手上傷勢好了八成。
因為手傷之故,她所擔心的新婚之夜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延後。
南宮嘯天除了外出視察、不克趕回的少數時日之外,每天皆會到她屋裡關心她的傷勢,然後總是會先用一對美眸看得金映兒心神不寧後,然後再開始與她閒聊。
他們無所不談。
她會和他說一些「奶娘」提過的經歷,他則會陳述這幾年來他所經營的米糧貿易,談他是如何選擇了交通便利的沈香城經營為米糧集散地,又是如何將次等米糧外販至蠻荒之地……
而她猜測府內僕役對南宮嘯天的疏離,一開始多半是因為這人只專注於工作,處事亦嚴格,兼以對旁雜瑣事多半寡言,久了便容易讓人心生畏懼。只是,她總覺得他的冷漠並非無情,只是不擅與人親近罷了。偏偏這一處正是她的專長,兩人想聊得不好都不容易。
聊得暢快之餘,金映兒也開始期待起南宮嘯天的到訪。畢竟,她人在家中坐,實在沒什麼大事可忙。
呃,除了夜深人靜時,她總要在屋頂四處奔走,替自己規劃萬全的逃走路線之外,確實無事可忙。
當然,在屋頂遛達久了,自然聽多了屋內大小諸事,她更加清楚南宮嘯天雖然治家甚嚴,卻不是無情之人。
關於火災一事,他早已讓人查明原因是由於天乾物燥之故。他並未遷怒廚娘,只是懲處她在取貨時,竟擅自讓孩子進入榖倉一事。之後,他還讓人在穀倉邊多挖了一口井,每半個時辰便派人去巡視穀倉。
知道南宮嘯天人不壞,蔡利給的毒藥,她當然更加下不了手,乾脆將之埋進土裡,來個眼不見為淨。
只是,她既然沒法子使毒救爹,當然只好另謀他計。
這一日,金映兒早早便起了床,趁著春花她們還未進門前,收拾好綠色包袱,打算晚上迷昏春花、秋月後,再潛出南宮家,跑到義莊伺機行事。
若能順利救出爹來,當然馬上逃走。再不然,就只好拿些南宮嘯天給她的金銀珠寶,看看能否跟蔡利贖回她爹。
從騙子變成小偷,她的命運果然坎坷啊。
如果南宮嘯天知道她是騙子,他還會用那雙噙笑美眸望著她嗎?
金映兒胸口一疼,開始大步在屋內走動著。
「夫人醒了。」貼身婢女春花、秋月一聽見聲響,馬上進門為她盥洗、梳頭,伺候她用完早膳。
「老爺來了。」春花笑吟吟地說道。
金映兒連忙正襟危坐,一副坐不動膝、立不搖裙、笑不露齒的溫良恭儉模樣。
南宮嘯天大步朝她而來,一身石綠長衫襯得他出色不凡,身上的薰香味兒讓貪香的金映兒深吸了一口,覺得這高雅香味與他同樣讓人難忘。
他握起她受傷的手臂,擺到眼前打量著。
金映兒的手擺在他修長指掌裡,自覺活像只短圓毛蟲蟲。這男人沒事長了這麼一雙修長纖指,存心讓人難看嘛。
她想抽回手,但他卻俯低鼻尖輕觸了下她的掌心。
春花、秋月一看老爺做出這般親暱舉動,馬上識相地離開。
「傷口快好了,大夫說應當不會留下印子。」南宮嘯天抬起頭,將她的小手捏在掌間,口氣裡有著淡淡的關愛。
「有幾個印子無所謂。」她一聳肩。
南宮嘯天幽幽眼眸緊盯著她,不想否認自己在發現她已經將毒藥扔掉之後,對她的在乎更多了一層。
金映兒被他看得不自在,腮幫子一擠便壓出一團笑容。
「臉圓眼圓嘴也圓,笑起來真傻。」他長指挑起她的下顎,忽而嫣然一笑。
金映兒被他的艷笑給迷惑,一時還沒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便讓他俯首覆住了唇兒。
她變成一根木樁,呆呆地任由他的舌尖滑過她的唇齒,直到他糾纏到她喘不過氣來,她才回過神來反擊,學著他撩人動作,回吻著他。
這幾日,他總要這般作弄人,她不甘心被佔便宜,總是想著不能吃虧,每每他做什麼、她便學什麼。於是乎,兩人最後便會吻得難分難捨、欲罷不能。
金映兒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嬌吟,她瞪大眼,看見他美目裡閃過一絲得意,當下便猛推他。
「你不是很忙嗎?幹麼跑到這裡來耗時間?」她不客氣地說道。
「我來帶你認識一下屋內僕役,這回應當不會再有火災礙事了。」他握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外走。
金映兒被他拉著出門,望著他後背,腦子全是他方才對她所做的事兒。
被他輕薄,她不怎麼生氣,只覺得頭有點昏,身子有些不對勁,甚至喜歡起被他輕憐逗弄的感覺。
老實說,他每回鬆手時,她總會失望……
金映兒一忖及此,耳朵轟地辣紅了起來,她怎麼這麼不害臊?居然著迷在這種男女之事。即便南宮嘯天男色惑人,他還是別人的夫婿,他們只是一場戲。
可和南宮嘯天拜堂的是她啊!
只不過光想到她一個小騙子竟然登堂升室為主母,就連她自己都沒法子服氣啊。
南宮嘯天突然止住腳步,金映兒一時不察便撞了上去。
她捂著疼痛的鼻子,小臉皺成一團。
「在想什麼?耳朵竟紅成這樣?不知我們洞房花燭夜時,這對耳朵會不會著火?」他附耳對她說道。
「誰要跟你洞房花燭!」她耳朵頓時鮮紅似血,立刻後退三大步。
「你逃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一步向前,長臂一伸,便又將她攏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