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跑去喝酒?!」沈寧熙口氣懊惱。
她竟然忘了男人湊在一塊時難下成還會去泡沬紅茶店喝紅茶聊心事?沒來杯酒助興纔有鬼!可是……黑澔會喝酒嗎?他的酒量好嗎?他有沒有胡言亂語?有沒有在店裡藉酒變身?!
「因為澔子說他沒喝過酒嘛,所以我們……」阿太搔搔頭,笑道。
「他喝了多少?」怎麼好像醉到不知天南地北,還得勞人「架」回來。
黑澔腦袋無意識地在脖子上滾動,那雙半張半合的黑眸下知到底分下分辨得出眼前的人是誰,唇畔還是傻憨憨的笑,完全沒發出酒鬼般大吼大叫或吵鬧不休的酒醉醜態。
「四、五瓶海尼根吧。」
「把他扶進來。」沈寧熙讓開一小條路,阿太和阿郎隨即將黑澔攙扶進屋,阿太還因屋子裡太昏暗而沒注意到地板上棄置的厚重書籍,差點摔了一跤。
「小心。」
沈寧熙打開了客廳大燈,一屋子的凌亂讓阿太和阿郎看傻了眼。
哇拷,這屋子是遭原子彈轟炸還是一整座牢獄的小偷全給出動搜括呀?怎麼亂成這副鬼樣子!
「沈姊,你家遭小偷了?」還是本來就亂成這樣?
「嗯。」她回來時也被小小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跑錯樓了,不過她的住家上空下空,鬼屋的擺設也比她家來得整齊。「把他放在沙發,等等。」她先掃下佔據在沙發上的一大排散書。「放上去。」
阿太和阿郎照做,沈寧熙也擰了條毛巾回來替黑澔擦臉。
「沈姊,可以把澔子留在這裡嗎?」阿太多此一舉地詢問。從沈寧熙的態度來看,根本就像是老公醉得不省人事回家,老婆手忙腳亂地幫他張羅一切,而他和阿郎的角色就是老公的酒肉朋友……
「難道你們要再扛著他下樓?」沈寧熙反問。
「我是怕他給你帶來麻煩。」他們是拗不過黑澔的醉語,纔碰運氣將他扛到沈寧熙這棟傳說中的鬼樓,本以為沈寧熙會回他們一句「我和他不熟」而關門不理人,誰知道她的表現出人意料。
「這也不是第一次麻煩了……」她都快習慣成自然了。沈寧熙非常小聲的嘀咕。
若是她讓阿太和阿郎再將黑澔扛回家去,那她的麻煩纔真正叫大。
誰曉得黑澔會不會半夜睡到入眠,夢到什麼貓追老鼠的情況,不自覺將自己想成那隻老鼠,在別人家變身?
「讓他在沙發上過一夜沒關係。」沈寧熙這纔察覺自己的反應太反常了,完全不該像是一個和黑澔毫無瓜葛的新同事,她放下毛巾,決定退到一旁假冒旁觀者以挽回劣勢。
「寧熙,冰冰涼涼的……好舒服……」黑澔閉著眼睛,揪住沈寧熙的衣袖不放,硬是要她將手掌再擱回他腦袋上。
沈寧熙真想挖個洞將黑澔給埋了!她尷尬地看著阿太和阿郎苦笑,想解釋黑澔是因為暍得太醉纔會胡言亂語,又恐越描越黑,倒是阿太豪爽一笑。
「澔子的心意我和郎哥都知道了,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啦!太晚了,我們就下打擾你了,明天見,沈姊。」
沈寧熙怔仲一會兒。黑澔的心意他們都知道了?什麼心意?等她回過神,阿太和阿郎已經出了門門,她只來得及對兩人說了句:「謝謝你們,再見。」
阿太和阿郎回給她一個笑容和頷首,替她將門帶上。
沈寧熙的視線再回到沙發上,黑澔「人」影何在?現在癱在上頭的只有一隻鼓著啤酒肚的灰鼠。
時間算得真準。沈寧熙在心裡小小給他拍手兩下,不知該說是黑澔好狗運還是老天爺眷顯,讓他再次保住了秘密。
「不會喝酒還灌這麼多,不怕橕破你的小鼠肚嗎?」說不定她手指在他肚子上用力揉搓兩下,他還會噴出一道酒泉哩。
「寧熙……我想吐……」黑澔摀住自己的嘴,覺得胃腸像是被人使勁扭轉拉扯,唔……
「好,慢點吐。」她抱起他,來到廚房流理台,手指下忘在他鼠背上替他輕拍幾下。一這也算是種體驗嘛,人生第一次暍醉狂吐。酒這種東西,你一定是聽過而沒嘗過吧。」她很壞心地說著風涼話。
「好難過……」嘔!
「我泡茶葉給你解酒。捧著。」她遞給他一個紙杯,應該夠他吐了。號腳從上方壁櫃裡拿出茶包和小鍋子,盛水燒開。
「我吐完了……」虛軟地推開紙杯,他半癱在流理台上。
沈寧熙再抱著他回客廳沙發上躺平,他一身散落的衣服先塞到角落。
「我以後絕對不要參加什麼歡迎會了……」這種難過的滋味嘗過一次就夠了,比他前次跳海還難過……「寧熙,你也喝過酒嗎?」
「很少。」她又沒什麼朋友,誰會約她去喝酒呀。
「千萬不要,暍醉很難過的……我試過就好,你把我當成例子,看我的下場就好……」這種折騰,讓他嘗就好,千萬別換她領受,很難過的……
看她難過,他也會難過的。
「不會喝酒就下要喝,你不會點柳橙汁還是可樂什麼的嗎?」一開始就以當酒國英雄為己任,太猛了吧。
「我怎麼知道會這麼難過……要是你也一塊去我就不會喝這麼多了……」
「怪我呀?」她掃來一瞥。
「不敢啦……」他哪來的鼠膽,只是小小抱怨而已。「寧熙,我覺得眼前一直有幻覺耶……」
「那是暍醉酒的下場。」
「屋子裡好亂,那個櫃子本來不是在那邊?書應該是擺在那邊那個書櫃,可是那個書櫃也倒在另一邊,那邊的位置原來有個花瓶,插黑漆漆的花……」
他的手在半空中指來指去,每一處的家俱都大大移位,家俱裡的小擺飾全掃到地板,他的視線回到沈寧熙臉上,明明望著她時,不覺得她的五官有錯亂或挪栘的現象,目光再調回屋裡,幻覺還是沒消失。
「你問我,我問誰?你沒看到幻覺,因為我看到的情景和你一樣。大概是闖空門的小偷弄亂的。」雖然非常詭異地沒被偷走一分一毫的錢財,只留了一地狼藉想操死她。「我在想,那個小偷可能是外地來的,這棟房子自從被傳為鬼屋後,沒幾個人敢進來行竊,連鐵窗都可以不用裝。」所以她向來沒去理會過什麼門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