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春天,不過早晚的氣溫還是很低,會讓人不禁打起了哆嗦。
烏勒袞的決心沒有絲毫動搖,就算今天見不到,明天還會再來,明天見不到,後天一樣會來,直到太皇太后肯見他為止。
過了快半個時辰,方纔的太監才去請示回來。
「這……王爺,太皇太后說她有些頭疼,所以今兒個不見任何人。」太監面有難色地說。
烏勒袞不為所動地繼續跪著。
太監照著太皇太后的囑咐又開口勸道:「王爺今兒個就先回去吧,否則太皇太后說她的頭會更疼的。」
聽太監這麼說,烏勒袞緊閉了下眼皮,慢慢地起身,免得太皇太后以為自己不在乎她頭疼不疼,更不會想見他了。
不過他不會就這麼放棄的,明天還要再來。
第8章(2)
就這樣,過了一天,烏勒袞又來了。
太皇太后雖然已經有些心軟了,可是愛孫還是很堅持要這麼做,也只能硬下心腸拒絕接見睿親王了。
於是,連著五天下來,慈寧宮都上演著同樣的場景,睿親王的事傳遍了整個宮裡,不過皇帝那兒還是不為所動。
到了第六天,來看熱鬧的人也變多了。
「……我還以為時間倒流,又看到伊爾猛罕跪在那兒了。」長相俊美依舊,但眉眼之間的輕佻盡去,多了幾分穩重的毓謹,站在遠處觀望了半天,不禁揶揄地看著身旁的俊酷男子。「想當初就是這樣的景象,鬧得整個宮裡雞飛狗跳的,不過這一招還是生效了。」
伊爾猛罕沒有開口,不過兩眼直視著跪在太皇太后寢殿前的烏勒袞,自然能夠體會對方的心情,可以讓男人捨棄自尊,這樣的愛是不可能假得了的。
「難不成皇上真的打算拆散烏勒袞和公主?」哈勒瑪搔了搔粗獷的臉龐,還是相當不解。「我就在想要是烏勒袞真的做錯了什麼,可以讓他將功贖罪,也不至於要這麼棒打鴛鴦,看這個情況,烏勒袞對公主的感情應該很深厚才對,硬是要將兩人分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他可不敢說皇帝無情。
「除非……烏勒袞犯的錯太過於離譜,那就另當別論了。」毓謹大膽猜測。「該不會他背著公主碰了府裡的婢女?還是在外頭金屋藏嬌?」
「烏勒袞可不像你!」哈勒瑪不給情面地吐槽。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毓謹哼了哼。「本貝勒現在可是好丈夫,只抱府裡的心愛女人,外面的野草連看都不看一眼。」
「最好是這樣,不然等你的女人又被氣跑了,咱們可不會幫你。」哈勒瑪念在多年的交情上,警告地說。
毓謹啐了一口,接著才又把目光調到烏勒袞的身上。「那這件事咱們到底幫不幫?要不要我去探探老祖宗的口氣,問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皇上有他的想法,還是先靜觀其變。」始終保持沉默的伊爾猛罕這才開口表達意見了。
「也只能這樣。」哈勒瑪兩手環胸地說。
就在這時,太監正在寢殿內請示太皇太后的意思,而姮貞也正巧在裡頭,聽到烏勒袞來了,馬上跪在身份極為尊貴的老婦腳邊,語帶懇求。
「求太皇太后讓姮貞出去見他一面……」她真的很想念烏勒袞。
太皇太后伸手牽起了姮貞。「我也想讓你們夫妻見上一面,只是皇上那兒就是不肯答應,不過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犯不著為了個男人,居然連和碩公主這個封號都不要,先帝在天之靈,想必會很難過。」
「姮貞沒有忘記皇阿瑪的恩情,只是為了下嫁給睿親王的事,皇上還恩准用固倫公主的儀仗,聽說有不少人因此來跟太皇太后抱怨,一個漢人養女居然能享有這樣的榮寵,姮貞實在不想再增加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困擾,所以這也是最好的辦法。」姮貞的話讓太皇太后聽得很入耳。
「你這孩子也識大體,朝中的確有不少老臣對皇上的做法頗有微詞,所以這麼做也好。」太皇太后頻頻點頭,滿口讚許,也因為姮貞的知所進退,為自己的愛孫設想,讓她想不幫這對夫妻都不行,至少可以偷偷安排他們見上一面。
於是,太皇太后把太監召到跟前,小聲地交代幾句,然後要他將自個兒的意思傳給外頭的睿親王知道。
「太皇太后真的這麼說?」聽了太監傳達的懿旨,烏勒袞也因這一線希望,俊眸多了些光彩。
太監用手捂著嘴。「這可是太皇太后的恩典,王爺可要記著。」
「本王自然會牢牢記住的。」今晚就可以見到姮貞了,烏勒袞激動地忖道。
★★★
當晚亥時——
烏勒袞換上太監的服裝,悄悄的被太皇太后身邊的太監帶進了慈寧宮的花園,經過一道白玉石橋,最後來到橋上的臨溪亭。
「王爺,公主就在裡頭等你。」太監舉高手上的燈籠說。
當烏勒袞瞥見亭內的纖弱身影,對方似乎也見到自己,馬上飛奔而來,而他更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狠狠地一把抱住柔軟的嬌軀。
「烏勒袞……真的是你……」姮貞嗚咽地喚著他。
「是我……」烏勒袞眼眶發熱地回道。「姮貞……姮貞……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聽不到你這麼叫我了……」
「我也是……」姮貞淚如雨下地說。
烏勒袞用力地吸了吸氣,雙手捧著她的小臉,即便只有昏暗的月光,也能在心中描繪出姮貞的容貌。「我想過了……要我眼睜睜的看著皇上把你改嫁給別人,還不如咱們一起逃走……」
「逃走?」姮貞驚訝地問。
「我已經準備好馬車,只要待會兒能順利出宮,咱們馬上就出發,看是要去江南,還是要去東北,只要離北京城愈遠愈好……」烏勒袞瞥了方纔那名太監一眼,見他站在亭外不遠處,應該不至於聽見兩人的談話。「我什麼都不要……爵位、身份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我只要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