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海茵對蔚呈韜的愛,完全不輸給她,兩人之間的差別在於,他那時候的選擇是自己。
在愛情的戰場上,她贏在得到了蔚呈韜的心。
「很傻是不是?」柯海茵自嘲地說。
「我很意外。」她輕搗住胸口。
「當時蔚呈韜告訴我,他找到了一個很愛很愛他的女人,他覺得這個女人是他生命的伴侶,她的笑容給了他勇氣……」
柯海茵瞅看了維琤一眼,不由得認同他所說的話。
徐維琤平時文文靜靜的,但笑起來的模樣很迷人,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給人一種很甜的感覺。
就算她不喜歡徐維琤,但也無法討厭她,畢竟她沒有得罪自己,是蔚呈韜選擇愛上徐維琤.
「我告訴蔚呈韜,當不成他的情人,就要當他的敵人,所以在選科時我故意挑選了內科,要一輩子跟他作對到底。」柯海茵說著。
維琤身為院長的特助,比誰都知道內科和外科長期處於互相競爭對立的情況。
面對病患,兩大科裡的醫師共同會診時,就算對診斷提出不同見解,依然能夠和平相處;但涉及到權力核心時,內外科兩位主任就明爭暗鬥得十分明顯,只差沒有劍拔弩張。
「聽起來很任性對不對?」柯海茵苦笑道。
「對。」維琤點點頭。
「不過蔚呈韜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和我鬥,不會和我角逐院內所有的權力,因為他只想當一名好醫師。」
聞言,維琤的眼眶熱了起來,想起了蔚呈韜對她的承諾,他不會為了利益或權力背叛他們的愛情。
但是她卻因為自己的不安和缺乏自信,沒有陪他一起走下去的勇氣。
「如果你真的不要回去蔚呈韜的身邊,我會把他搶回來喔!」柯海茵挑了挑眉,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你也知道,失戀男人通常比較脆弱,很容易下手的……」
「柯醫師,謝謝你。」維琤漾出一抹脆弱的笑容。
柯海茵的一席話,將她從愛情的迷霧裡引了出來。
第8章(1)
蔚呈韜身為外科主治醫生的一天生活如下——
早上進辦公室吃助理替他準備的早餐;接著率領住院醫師開始進行病房巡診,替病患處理傷口、換藥等;進開刀房替病患動手術;到門診看病或與其他醫師替病人進行會診;在下班前再進行最後一次查房。
每天他都重複著同樣的生活,看著醫院裡不斷的上演著悲喜劇,送走舊病患,迎接新的病患。
他逐漸成為一位專業、冷靜、手巧的醫師,在外科佔有一席之地,也成為病患心中的好醫師。
但蔚呈韜卻不快樂,外科討論會上那些熱烈的掌聲,存款薄上逐漸增加的數字,都不能填補他內心的空虛。
因為能跟他分享這份成就與榮譽的女人已經不在身邊了,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中好像已經沒有任何事能帶給他快樂。
這一晚,他如同以往般從醫院裡開車回來,漱洗完畢後,吃過微波食物,荼几上擺放了筆電和幾本醫學期刊。
他走到魚缸前,倒了點飼料進去,凝視玻璃缸裡那兩條魚,又噘起尖尖魚嘴,輕啄著對方的嘴巴,猶如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鈴——一陣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蔚呈韜走到玄關前,透過門板上的貓眼瞧見維琤站在門外,他微愕住,迅速地拉開門。
「嗨!」維琤穿著一襲淺藍色洋裝,秀麗的臉上漾著清淺的笑容,手裡拿著一幅畫,站在門外。
「你、你怎麼會來?」蔚呈韜的表情有點驚訝。
「我可以進去嗎?」她怯怯的問。
「當然可以。」蔚呈韜欠身讓她進屋,瞧見她手裡拎著一幅畫,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上回你不是說客廳的牆面很空,要我幫你找一幅適合的畫嗎?」
她凝視著他,以一種試探的口吻說:「你的家裡還有我掛畫的空間嗎?」
其實她心裡真正想問的是——你的心底還有我的位置嗎?
前天她和柯海茵在醫院的頂樓長談過後,心裡的迷霧終於一點一點的散去,誤會也一一解開。
原來她還是她當年認識的蔚呈韜,他的本質、他從醫的初衷、他的真心、他對愛情的執著,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當然有。」
蔚呈韜瞅看著她,眼神有些不確定,不太能猜透她的心思。
她送他畫是出自於同事之間的情誼,抑或是她想回到他的身邊呢?
維琤跟著他進屋,打量著屋內的擺設,驚訝地發現跟她上個月離去時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客廳裡仍舊只有一組沙發和荼幾,頂多是窗台旁多了一個魚缸。
「你先坐一會兒,我幫你泡杯荼。」
蔚呈韜想藉著泡荼的舉動,多留她一會兒。
「荼等會兒再泡,可以先看看我送你的畫嗎?」
維琤瞅看著他,軟軟央求道。
不管是三年前,抑或三年後,都是她堅決要結束這段關係,她的決定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他,她沒有自信他是否還會接受這樣任性的自己?
「那就先看畫。」
他從抽屜裡取出美工刀,割開紙箱上的綁繩,取出畫,定晴一看,是夏卡爾的複製畫。
兩人在國美館裡,佇足一起欣賞過的《生日》。
她送他這幅畫,是知道他喜歡夏卡爾的畫作,還是有其他的涵義呢?
「喜歡嗎?」
她的笑容有點緊張,也有些期待。
「喜歡。」他點點頭。
維琤走到他的身後,將額頭抵在他寬闊的背上,低聲地說:「我可以當你生命裡的『貝拉』嗎?」
她問了好幾家畫廊,才找到這幅夏卡爾的複製畫。他們討論過同樣一幅畫,他應該懂得她曖昧的暗示。
她沒有勇氣對著他的眼睛說話,害怕瞧見他拒絕自己的眼神。
「小琤……」
蔚呈韜輕喊她的名字,心底卻因為她溫柔的懇求而悸動不已。
「對不起……」
維琤情難自禁地由身後圈住他的腰,將臉貼近他的背,聲音低低地說。
「為什麼向我說對不起?」蔚呈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