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妍兒的心一驚,聽出了他話中的暗示。
「你這是在威脅我?」倘若她再繼續追究下去,他就打算殺了她,再將一切偽裝成她傷心殉情的樣子?
「威脅?怎麼會呢?我只是善意的提醒。」霍明彬聳了聳肩說道,神情和語氣一點兒也沒有剛失去親人的悲痛。
「所以真的是你?!」
薩妍兒急怒攻心,她驀地出手,意圖奪取霍明彬手中的長劍,打算殺了他替霍磊報仇!
霍明彬閃過她的攻擊,臉上浮現一抹驚訝。
「想不到你還會一點功夫?不錯,美貌與勇氣兼具,也難怪磊哥會看上你。從小磊哥就樣樣比我強,不過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搶走我的鋒頭了。」
「就因為嫉妒,你不惜痛下毒手殺害霍磊?」薩妍兒痛心地質問。
第6章(2)
「唉,好吧,既然你執意往死路走,我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也算是對美人的特別優惠吧。」
霍明彬的長劍直指著薩妍兒,眸光閃動著陰毒的光芒。
「其實,我本來沒打算要做這些的,但是大哥一連串意圖刺殺磊哥、奪取『黑鷹堡』堡主之位的行動,挑起了我體內潛藏的野心與慾望,於是我動手殺了大哥,讓楷叔誤會是磊哥下的手,然後再利用楷叔來毒死磊哥,只要他們兩人一死,『黑鷹堡』堡主就非我莫屬了。」
霍明彬望著濺濕一地的毒酒,唇邊噙著一抹猙獰的冷笑。
「可憐的楷叔,他還滿心以為自己在酒裡下的是迷藥,天真地以為只要將磊哥這個『殺人兇手』關上十天半個月,就能讓磊哥認錯吐實,他根本不知道迷藥早已被我悄悄換成了毒藥。那個單純愚蠢的老頭兒實在太好利用了,哈哈哈哈——」
霍明彬猖狂的笑聲還沒有停止,忽然有一道身影迅如閃電地撲至!
他駭然大驚,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手中長劍就被奪了去,接著被一掌狠狠地擊中胸口,嘔出一大口鮮血,魁梧的身子當場被打飛了出去。
那力道之大,讓霍明彬重重撞破了木門,整個人宛如破敗的布偶一般,頹然無力地倒在廳外的長廊。
薩妍兒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原本痛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心,再度恢復了跳動。
老天!這是真的嗎?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已經「氣絕身亡」的霍磊,此刻竟直挺挺地站在她的眼前!
霍磊渾身籠罩在一股狂熾的怒氣之中,他先是歉然地望了薩妍兒一眼之後,隨即凜著俊臉走了出去。
看著宛如索命死神般朝自己走來的霍磊,霍明彬嚇得幾乎快魂飛魄散。
「磊……磊哥?!」
「我萬萬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霍磊手中的長劍直抵著霍明彬的咽喉。
霍明彬心驚膽跳地望著他,就見他看起來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這怎麼會?
剛才明明……他明明已經中毒身亡了不是嗎?
看出霍明彬的疑惑,霍磊冷冷一笑。
「想毒死我?這一招是行不通的。」
由於體質的關係,剛才那毒酒一入口,他就立刻察覺不對勁,但當下決定將計就計地佯裝中毒。
於是,他刻意將酒打翻,讓毒酒灑了一地,而他則佯裝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滾動,並乘機將口中的酒液吐出,沒飲入半滴毒酒。
至於剛才妍兒探他的鼻息時,他暫時屏住了呼息,讓他們以為他真的已經毒發身亡了。
「倘若我不將計就計地裝死,怎能引出幕後的兇手?又如何得知這一切的真相?」一想到剛才來不及阻止他殺了楷叔,霍磊就沉痛不已。「楷叔對你一片忠心,你竟然殺了他?」
霍明彬抹了抹唇邊的血,既然剛才他和薩妍兒的對話都被霍磊聽見,他也沒什麼好隱瞞或狡辯的了。
「楷叔他一心想要拱我當上『黑鷹堡』的堡主,倘若我真的能夠如願,那他也可以瞑目了。」
「胡說!」這荒謬的說法讓霍磊震怒不已。「那堂哥呢?他是你的親大哥,你竟也下得了手?」
「以大哥的個性,即使你廢了他的武功、將他逐出『黑鷹堡』,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下去遲早也是一死,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來送他上路,順便藉由他的死來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你真是喪心病狂!」霍磊憤怒地叱喝,堂弟歹毒殘暴的手段,簡直比堂哥還要可恨!
「這不能怪我,全都要怪大哥!」霍明彬大言不慚地說道:「是他的所作所為喚醒了我潛藏的慾望,對權力的野心就像是一頭獸,一旦喚醒了就根本壓制不了。楷叔不也說了嗎?爹總稱讚我的聰明才智遠勝過大哥,就算要爭奪堡主之位,也該是我來當,輪不到大哥!」
看出他從頭到尾毫無悔意,霍磊心寒極了。
「你為了一己之私,相繼殺了堂哥和楷叔,甚至還意圖毒殺我,實在罪大惡極,我沒有辦法縱容你!」
霍明彬的心裡早有一死的覺悟,咬牙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饒過我的,想殺我嗎?殺吧!」
霍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殺你的,你所犯的種種罪行,自然有王法來制裁你。來人哪!將這個殺害大少爺和楷叔的兇手捆綁起來,送交官府處置!」光是這些罪名,他就絕無活命的可能。
守衛們將霍明彬帶走之後,霍磊扔開了長劍,轉過身去。
薩妍兒佇立在門口,一雙美眸正含怨帶怒地瞪著他。
「妍兒,我很抱歉……」
霍磊一臉愧疚,他知道剛才屋裡的情形將她給嚇壞了。從她的哭喊和顫抖,他完全能感覺到她悲痛絕望的情緒。
倘若不是情況特殊,他非得繼續裝死不可,他又怎麼忍心讓她承受這種傷心與痛苦?
「你太過分了!」
薩妍兒撲了過去,氣惱地猛捶他的胸膛,眼淚又克制不住地掉個不停。
剛才她心痛得快死掉了,那份宛如將她的心狠狠撕裂的可怕痛楚,至今回想起來仍餘悸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