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單身時尚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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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頁

 

  這是悖德之事,他不能爭取,只有逃離,即便到了死前他都不肯讓關宇皓來看他,只怕自己會軟弱地吐出真心。這事只有她知道,她允諾他會隱瞞,寧可讓關宇皓誤解,毫無道理地恨她、折騰她,可她最終還是沒有守住……

  只因她多了一個想要守住的人,一如Alex始終想要守住關宇皓對他的愛一般。

  單行爾聽她講述,胸口一震,他太瞭解於覓是個多重信諾的人,她毀了約定,一定很不好過。飛機上,她困睠地睡去,他坐在她身側,瞅著她看似平淡卻蘊含憂傷的側臉,動了動念,湊了上去。「Rosa、Rosa……」

  他用她的義文名字喊她,於覓嗯了聲,卻沒醒來。正好,單行爾清清喉嚨,以英語道:「我是Alex。我跟你說,我不在意了,只要你幸福就好,真的……喔對,Morris是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他,最好嫁給他,為他生幾個胖娃娃……耶,算了,兩個就好,是男是女都行,不過生女兒如果被追走我會很傷心,但又不希望她一輩子不結婚……」

  什麼跟什麼!

  於覓快受不了了,忍笑忍到內傷。其實當他喊「Rosa」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想裝死落個耳根清淨,沒想到這男人越講越離譜……可奇怪,分明該覺得好笑,為什麼她只覺得胸口發熱、眼眶泛濕?

  這男人總是明白她的痛,雖然撫慰的方式堪稱小蠢,可她真心真意地感動了。她腦中不自覺想像起嫁給他、替他生下孩子的畫面,她喜歡女兒,不過最好長相遺傳爸爸,腦袋遺傳媽媽,省得傻乎乎的,哪天跟她爸一樣遇人不淑,愛得辛苦……

  欸,不知不覺連她也跟著想遠了,於覓暗自好笑,卻也逐漸睡去。在夢中,她似乎真的看見了Alexander,他站在一個充滿光亮的地方,笑容如昔,開心地擺動著那只綿羊布偶,跟她說:「Rosa,祝你幸福。」

  尾聲

  十月的台北,陰涼中仍帶著一點尚未褪去的暑氣。

  於覓安排時間去崑哥那裡刺青。聽到要求,崑哥其實很意外。「是什麼讓你有這想法?」

  於覓一笑。「是愛。」

  這八股的答案惹得崑哥哈哈大笑,她也笑了,但都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她再度承受針紮在皮膚上的痛楚,但這一次,她始終幸福地笑著。

  傷口痊癒的那個晚上,她與單行爾約會。這回的行程由她安排,不過要他大少爺滿意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們先去飯店吃下午茶,甜點吃到飽,然後又去看了一部搞笑片,這是她第一次進戲院看這種片子,隨著在場眾人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出了戲院,他們在燈火闌珊的台北街頭悠慢地閒逛,至於最後的行程,當然就是他大少爺的金屋。

  這不是於覓第一次來到單行爾的住處,卻是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面前展現自己。幾乎是一進門,他們便深深吻住了彼此,於覓纖掌探入他衣內,撫過那片肌理有型的胸膛,感受隱於其下的鳴動,令她跟著情動,渾身燥熱不已。

  單行爾自然也不是什麼任人魚肉的角色,他回以她更深刻的熱度,燒燙著她每一寸肌膚,聽她為他發出呼喊,滿足吟歎。

  他們自門口一路移轉陣地到床上,於覓對這種事向來不採取過分主動,但今天卻為他蛻變。她的美使他心折,發誓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曾如此興奮過,而當她朱唇含笑,粉腮赧熱地在他眼前徹底敞開自己的同時,他睜大眼,不敢置信自己所見——

  「這……」

  他眸光灼燙,指掌撫過那片多了些許變化的刺青,感覺自己受到震撼,眼眶都微微發疼。

  於覓幾乎以為自己會在他注視下蒸發,她膚色潤紅,每個毛細孔都傾吐著熱氣,幾乎是用了一輩子的時間與力氣才讓自己開口。「以後……只有你知道。」

  單行爾沒再說話了。

  或者說,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再需要任何言語,因為他已經從他心愛的女人身上得到了渴望的答案——

  一隻蝴蝶輕巧地停臥在那艷麗盛放的玫瑰之上,蝴蝶姿態優美,仔細一瞧,竟是用一串文字幻化而成。那字句燙熱了他的心,明白這是她想傳達給他的,世上最強大的一句咒語。

  Ti Amo——我愛你。

  番外之〈光〉

  那是一片黑暗。

  於覓站立其中,一時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左右探看,卻不見五指,她正疑惑著,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哭聲。

  哭聲細細弱弱的,帶著一絲倔強的壓抑,熟悉的悲傷使她心一緊,原來,她在作夢,只是這個夢……她已經很久沒再夢見過了。

  四周仍是漆黑,但不再無法辨識左右,她遠遠看見一個小女孩,她瘦小的身子被迫擠在一個窄小的櫥櫃裡,她很害怕,但求救只會惹來更多惡意的捉弄,直到那些人無趣地走遠了,她才肯讓自己落下淚。

  但即使哭著,依然是那般壓抑的姿態。

  「別哭……」她試圖出聲安慰,飄渺的嗓音隨即便被這片闃闇吸收。

  她心好痛,但只能看著。

  過去作這個夢的時候,她不只一次試圖解救那個小女孩,可無論她怎麼前進,始終走不到那裡。灰暗中,隱約看得出她棕色的腦袋埋在膝蓋間,一顫一顫,於覓下意識撫過自己的發,那時,她咖啡色的發、灰色的眸及談不上活潑的性格,招來育幼院裡一些孩子的欺侮,關櫥櫃不過是那些惡作劇的其中一項罷了。

  她深深厭惡自己異於常人的髮色和眸色,可眼珠的顏色不可能變,頭髮可以。大二那年,她走進髮廊,第一次染了頭髮。設計師問她要什麼顏色?她不願染黑,那就像是投降了一樣,她想了想,便道:「全褪了吧,淡金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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