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真是這樣就好了。」
「一定是這樣的。」婢女笑咪咪地說。
第5章(1)
一早,感覺到氣溫下降了。
龐氏看著一塊前來請安的兒子和媳婦兒,想到這幾天都是夫妻倆相偕而來,還聽府裡的奴僕說兩人天天形影不離的,心中頗為意外。
「孩兒聽說爹今天請了假,是身子不舒服嗎?」風煜深關切地問。
「沒什麼,只是昨晚和幾位大人喝酒,早上起來有些宿醉,所以就請假在家,想說休息一天也好。」龐氏啜了口茶水說。
「原來是這樣,沒事就好。」他這才放下心來。
繡眉聽在耳裡,心中一動,想到自己可以做什麼了。
「……奶奶!」稚嫩的嗓音隨著小小的身影跑進廳來。
龐氏的心思被玉疆給拉了過去。「奶奶的心肝寶貝來了……」
跟在兒子身後的李氏也跨進了門檻。「媳婦兒來給婆婆請安。」
「好、好。」這個長媳一向最得她的緣了,龐氏抱著長孫,眉開眼笑地說:「別淨站著,坐下來說話。」
接下來,坐在另一邊的風煜深開口招呼。「大嫂。」
「小叔。」李氏低垂眸光,溫婉地回應。
「見過大嫂。」繡眉起身屈了下膝。
「二弟妹不用客氣。」李氏朝她笑說。
繡眉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子,年紀與風煜深相仿,個頭也比自己嬌小,不過舉手投足都顯示受過良好教養,屬於大家千金的風範,說話輕柔,人又好相處,很難讓人不去喜歡她。
「奶奶……」玉疆賴在祖母懷中撒嬌。「娘已經答應我今天可以不用唸書,讓永春和永冬陪我在院子裡玩。」
龐氏撫著他的頭。「那待會兒教書先生來了,就請他先回去……」
「不行!」風煜深立刻反對。「你忘了前幾天才害永春被打手心嗎?就因為你不認真唸書,他才會受到連累,永春名義上是你的伴讀,不過他可是你三嬸的弟弟,不是府裡的奴才。」
聽二叔提起這件事,玉疆也知道自己有錯,低頭不語。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龐氏自然為寶貝孫子說話。
風煜深嚴厲地看著侄子,該罵還是要罵。「玉疆!」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跟永春道歉了……」小嘴嘟得高高的。
「大嫂也別太縱容他。」風煜深轉向李氏,口氣則放緩了些。
李氏沒有異議,柔順地接受小叔的意見。「是我太寵玉疆了,總是拗不過他,下次我會多注意的。」
「這不是大嫂的錯,只是玉疆快九歲了,也該開始用功唸書,不要整天只想著玩。」風煜深溫聲地解釋。
她輕頷螓首。「小叔說得對。」
「娘剛剛答應人家的……」玉疆哭喪著小臉。
「玉疆乖,聽你二叔的話。」李氏安撫著兒子。
玉疆瞄了下二叔,雖然平日很寵自己,不過也不敢真的惹他生氣,於是提出交換條件。「只要二叔別有了二嬸,就忘了我和娘,要跟以前一樣常上咱們那兒走動,我就乖乖聽話。」
「玉疆,別讓你二叔為難……」李氏困窘地低斥。
一直沒有出聲的繡眉,將大嫂的尷尬看在眼底。
若是沒有把兒子說的話想歪了,急忙開口制止,大嫂就不會有這種表情出現,這應該就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也叫作賊心虛。繡眉握緊粉拳,多想大聲地告訴大嫂,相公是她的,她不會讓給任何女人的。
風煜深並沒有想太多,只當侄子擔心不再受寵。「你爹臨終之前,二叔答應過他要照顧你們母子倆,又怎麼會忘了呢?你要好好唸書,長大之後考個功名,你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我知道了。」玉疆勉為其難地答允。
最後,龐氏把長媳和長孫留下來說話,風煜深便和妻子先行離開。
「在想什麼?」一直沒聽到妻子的聲音,他開口問。
繡眉不能讓醋意表現在臉上,免得相公以為她真的心眼小,容不下大嫂母子,於是隨口編了個理由。「只是想到歸寧那一天只有我回娘家,爹說下回希望咱們一塊回去看他。」
其實繡眉也可以確定相公對大嫂沒有任何遐想,向來謹守以禮,那麼其他的事都是可以忍受的。
「我的確是應該陪你回去。」風煜深知曉這是身為女婿該做的事。
他不想再逃避下去,只要有繡眉在身邊,便願意去面對世人的眼光,即便再難堪,為了妻子,都願意去試試看。
「對了!相公,我得去一下廚房。」她得趕緊做準備。
「要做什麼?」他一臉莫名。
「婆婆說公公宿醉,這會兒必定很不舒服,我想來煮醒酒湯。」繡眉一臉躍躍欲試,她可是難得有機會大展身手。
「醒酒湯?娘應該有讓廚子準備,不需要你動手。」風煜深納悶地說。
繡眉言笑晏晏地丟了一句「那可不一樣」,便來到專門給府裡的女眷們使用的小廚房,捲起袖口,開始準備需要的材料。
而風煜深也跟了進去,看著妻子熟稔地動作,似乎對廚藝頗為拿手,於是睜大眼睛,好看個清楚。
過沒多久,醒酒湯便煮好了。
「這是……」風煜深看著眼前這碗從沒見過的醒酒湯,有些錯愕。
她將醒酒湯放在食案上,遞給相公。「這叫酸梅豆腐醒酒湯,酸梅和豆腐這兩樣東西對解酒和恢復體力都很有幫助,你這就送去給公公喝了,應該很快就會舒服些。」這可是過世的娘教自己的妙方。
風煜深接過食案。「好,我這就去。」
就這樣,當躺在榻上,還在為宿醉而苦的風大人在喝了這碗醒酒湯之後,精神很快就恢復了,知道是二媳婦親手煮的,不禁大為讚賞。
回到寢房內,風煜深更是一臉與有榮焉。「連娘看到那碗酸梅豆腐醒酒湯都很驚訝,因為效果真的很好,更想不到你有這番好手藝。」
「這哪需要什麼手藝,相公可還沒見過我真正的手藝。」繡眉嬌睨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