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喝吧,才一杯,醉不倒你的。」又有人跟著說。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也沒人會幫她,綠蘿只好接過酒杯,慢慢的將酒喝下去——
那酒,嗆人得很,還沒吞進喉間辛辣的氣體就已嗆上鼻腔,她皺著眉,忍住不舒服的感覺,腦子裡只想著要趕快把那酒給灌進去,仰頭把酒咕嚕一聲吞下肚……
結果,酒差點從鼻間噴出來,她被嗆得狂咳——
咳到眼淚都流出來,那嗆辣的液體燒著她的喉又燒著她的胃,再燒到她的眼……
眾人大笑,蕭原也大笑,大手輕拍她的背。「慢慢喝就好,怎麼用灌的呢?你喝的可是威士忌呢。」
綠蘿咳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時卻發現本來拍著她背的手改為環住她的肩,她像是被蕭原給抱進懷裡……
該死的!他究竟在幹什麼?
她驀地起身,也不管這個舉動有多突兀,拔腿便衝出了包廂——
繼續咳、猛咳,她低著頭邊走邊咳,邊咳邊掉淚,剛剛在包廂裡極力忍住,那屈辱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跟什麼嘛!既不跟人搶案子又不接單,她干個小小助理還要被人家欺負,被逼陪酒、喝酒就算了,現在還要被吃豆腐嗎?真是太過分了!害她咳到膽汁都快嘔出來了還不夠,把她當玩笑看還不夠,竟然還想抱她?過分過分過分,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綠蘿越想越氣,越想越嘔,結果走著走著竟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東西——不,是人。
她被撞到鼻樑一疼,腳步一個不穩便要往後倒,幸好一隻手很快地拉住了她——
「小心!」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而且聲音挺耳熟的。
綠蘿一個抬眸,還來不及擦乾的淚眼剛好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潭裡,竟是他?柳寧夏!剛剛那些人還說他不給他們面子,連這種建築師聚會都不出席呢,現在倒來了。
「你……」柳寧夏看著眼前淚眼汪汪的人兒,再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揚起。「是來參加聚會的?」
綠蘿點點頭,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又是鼻涕又是淚的,她趕緊用手去抹臉,卻似乎越抹越狼狽,越擦越糟糕,她懊惱透了,覺得自己好丟臉,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面對自己的偶像柳寧夏,卻把最慘最醜的一面獻給了他……
一條手帕突然遞到她面前——
她抬眸,遇上這輩子見過最溫柔最溫柔的一雙眼,害她莫名其妙地又紅了眼眶,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是乾淨的,昨天才曬過太陽,不相信你可以聞聞看,上面應該有陽光的味道,嗯?」柳寧夏淡淡的笑著,和善的望著眼前的小女人。
他知道她叫綠蘿,雖然藍天建築師事務所的同仁上上下下達百人,但可能因為她的姓氏名字比較特別,而且每次公司有新案子要找繪圖組員時,她的名字被各個專案經理欽點的次數非常高,因此,她進公司才半年,他卻對她印象挺深刻——雖然她走路常常頭低低的,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只知道她有一頭柔柔鬈鬈短短的發,模樣兒算是清新可愛。
可奇異的是——只要有她在的場合,他通常很快便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或許是她的氣質太沉靜,也或許是她實在太敏感害羞,讓他在注意到她之餘,也同時瞭解到她做事的認真與專業,與時下一般年輕人很是不同,她的熱情是極其含蓄的,完完全全在工作上呈現出來,而不是個性。
他很欣賞這個小女人,卻從來沒跟任何專案經理搶過她,就算他知道她畫的圖會比任何一位資深繪圖人員都更能達到他要的標準,就算他知道她可以比任何一個助理更容易理解他的指令,他也未曾出口要過人。
原因或許是他覺得她可以再四處磨練一下,讓個性有點柔弱的她更強韌些吧?但,此時此刻,不期然的撞見這樣淚眼汪汪又可憐兮兮的她,他骨子裡某部分信念動搖了。
柳寧夏的眼定定的落在她清秀小巧的臉蛋上,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臉,一如他的感覺,是那種長相乾乾淨淨又清爽的小女人……如果她沒喝酒又沒一臉的眼淚和鼻涕的話。
綠蘿終是回過神,伸出雙手接過他遞上的手帕。「謝謝……我洗乾淨之後再還給柳經理。」
柳寧夏笑笑地瞅著她。「我借你手帕是給你擦眼淚的,不要捧著它發呆。」
聞言,綠蘿臉一紅,趕緊把手帕蒙到臉上去,順便遮擋住她紅紅的臉頰。「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人就要跑——
柳寧夏再次伸手拉住她,她不解的回頭——
「直接回家吧,等一下不要再進去了。」他說。
什麼?綠蘿一臉愕然的看著他。「可是我的包包還在裡頭……」
「你先去大門口等我,我幫你把包包拿出來,再叫車送你回家,嗯?」他體貼地說。
綠蘿還是呆呆的看著他。「柳經理……」
「你不會還想回去被人家灌酒吧?」瞧她一臉是淚又滿身酒氣,這樣的事實並不難猜測出來。
嗄?綠蘿的臉更呆了。
看來,他猜對了。
柳寧夏好笑的伸手揉揉她的發。「快去洗手間把臉洗一洗,我一會兒就把你的包包拿出來。」
話落,柳寧夏優雅的轉身離去,把呆呆的綠蘿一個人給落下,久久回不了神……
她,什麼都沒說啊?為什麼這個人好像什麼事都知道?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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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零五分,藍天建築師事務所裡異常的騷動不已。
上班以來第一次遲到的綠蘿想偷偷摸摸閃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都不行,因為她的位子周圍圍了好多人,她遠遠看見便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妙,腳步頓住了,猶豫著今天是不是該請假算了。
唉唉唉,要不是昨天那杯酒害她回家後便躺平在床上,就這樣一睡到天亮頭還是沉重得起不來,她也不會遲到了,結果咧?遲到就算了,那堆人守在她位子上是怎樣?她只不過遲到一次,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來圍剿她嗎?她平日做人沒那麼失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