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也一片空白。
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對?
「別以為我做不出來,丫頭,你可得好好地想清楚。」太皇太后再次警告,要讓烏蘭知道嚴重性。
待烏蘭失魂落魄地步出太皇太后的寢宮,臉上沒了血色,只有心痛,原以為她和怡親王終於可以在一起了,為什麼突然又變成這樣?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怎麼做才對?
要是怡親王堅持不肯娶太皇太后安排的對象,就會被收回爵位和王府,那他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烏蘭腳步不穩地走著,想到要離開他,心也痛得快要碎裂了。
她該怎麼辦?
★★★
等到烏蘭又坐原轎回到怡親王府,一個人待在寢房裡,眼淚不知道掉過幾回,一直到聽見遠遠的傳來「王爺回府」的吆喝聲,才發現已經未時了。
不想讓怡親王見到自己的眼淚,烏蘭取下頭上的扁方,匆匆忙忙地洗了把臉,不過眼皮還是微腫,看得出哭過了。
第8章(2)
兆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喀地一聲,推開門扉進來,見到烏蘭在裡頭,唇畔揚起淡淡的笑意。
「難得見你待在寢房,沒有去找巴特爾玩。」兆敏揮了下手讓寶公公退下,不用他伺候更衣了。
「呃、嗯。」烏蘭本能地閃躲他的目光。
兆敏見她不說話,來到烏蘭身邊問道:「怎麼了?」
「我……我想……」烏蘭知道再怎麼困難,都必須說出口。「回蒙古去……我還是很想念那個地方……不想離開那裡……」
「你在說什麼?」兆敏沈下俊臉。
「我說……」烏蘭勇敢地迎視他的雙眼。「我不想嫁給你,也不想當你的福晉,我只想回家。」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男性嗓音也往下沈了。
「我說……我要回家……」烏蘭喉頭梗住了。
兆敏改扣住她的肩頭,也狠狠地弄痛了她。「你說過會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是你自己說的,不准你出爾反爾!」
「對,我是說過……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辦不到……」看著所愛的男人臉上痛不欲生的表情,烏蘭恨不得抱住他,告訴他是開玩笑,不是真的。「所以讓我走吧……讓我回科爾沁草原……」
就算不能成為他的福晉,烏蘭也不想嫁給皇帝,唯今之計只有再一次逃離這個男人,這麼一想,便用力地推開兆敏,奔出寢房。
烏蘭一路跑到馬廄,從裡頭牽出了匹馬,幫它套上韁繩,接著翻身上馬,熟練地踢了下馬腹,馬匹發出一聲嘶叫,跑了起來。
「駕!」烏蘭騎著馬就這麼往正門的方向狂奔,奴僕全都被這個舉動給嚇到,趕緊閃到一旁,好讓她通過。
「把門打開!」烏蘭朝看守正門的侍衛喊道。
聽她這麼一喊,侍衛也不敢阻攔,因為王爺早就交代下來,烏蘭格格可以自由行動了,連忙開啟兩扇朱紅色門扉,就見烏蘭騎著馬衝出了王府。
早知道就不要來北京城,這樣就不會害了自己所愛的男人,只要能回到蒙古,怡親王最終還是會娶太皇太后指給他的女人,那麼便不會失去一切了,烏蘭滿心以為這樣對他是最好的,偏偏兄長待在蒙古,沒有人可以幫,所以她必須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而在另一頭,當烏蘭將他一把推開之後,兆敏便僵立在原地,彷彿也聽到胸膛裡心碎的聲音,他不懂為什麼她突然又說要回蒙古?突然又不嫁給他了?他們不是相愛了嗎?他們不是已經有了共識,瞭解彼此的心意了嗎?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兆敏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王爺!」一陣跑步聲傳來,接著寶公公奔進了寢房。「烏蘭格格方才騎著馬衝出了王府……」
兆敏只是望著寶公公,沒有太強烈的反應。「她走了?」這次真的走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寶公公急急地問。
「她說要回蒙古……」兆敏低喃。「不想嫁給我了……」
「為什麼?」寶公公震驚地張大嘴巴。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兆敏俊臉發白,全身的力氣像在一瞬間被人抽光,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那要派人去追嗎?」寶公公也六神無主地問。
兆敏眼眶泛紅,低低地笑著,笑聲裡卻飽含著悲苦。「追到了呢?把她抓回來又有什麼用?心又不在我身上,我要的不只是個軀殼……」
「到底是怎麼回事?格格早上起來都還好端端的,也沒什麼異狀,直到太皇太后派人傳了口諭說要見她……」寶公公說到「太皇太后」這四個字,讓兆敏心頭猛地一震,整個人也清醒多了。
「太皇太后派人來宣烏蘭進宮?」兆敏不知道有這回事。
寶公公用力點頭。「沒錯,格格從宮裡回來之後就一直待在寢房裡,奴才以為她在午寐,所以也沒有留意。」
「太皇太后到底跟烏蘭說了什麼?」兆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所有的癥結看來都在祖母的身上。
似乎也察覺到一絲端倪,寶公公正色地回道:「格格一個字也沒提起,奴才也不清楚,王爺,還是先把格格找回來再說。」
兆敏緊閉了下眼皮,思索片刻之後才說:「如果烏蘭說要回蒙古,說不想嫁給我是被迫,並不是她自願的,而是太皇太后逼她的,那麼我要賭……賭她會回到我身邊,賭她對我的感情夠堅定……」
他要等……
★★★
酉時時分——
烏蘭在北京城的大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怎麼繞都繞不出去,因為她根本不想走,這裡就是她的家,她只想待在自己深愛的男人身邊。
到了最後,烏蘭發現自己又回到怡親王府門口,除了這裡,她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侍衛們見到她,馬上幫她拉住韁繩,好讓她下馬。
「格格!王爺在房裡等你。」寶公公見到她回來,知道主子賭贏了。
當烏蘭帶著疲憊的身心推開門扉,跨進寢房的門檻,腳步頓了一頓,好讓眼睛適應裡頭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