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放暑假吧,夫人,到時你天天跟著我到處跑,陪我開幕僚會議,陪我應酬,我們天天在一起,別胡思亂想,嗯?」他發現自己居然開始討厭起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並且對此很沒有安全感。
這個該死的,當初最吸引他的特質,怎麼現在會這麼不討喜?
佟海寧不禁輕笑出聲。
天天在一起?這好像是熱戀期的情人才會說的話吧?
「好。」她說,沒注意到唇邊勾起的笑弧又多甜蜜。
一個喜愛她的丈夫提供的家,會不會比冷落她十六年,才終於接回她的父親提供的家,更能令她感到安全?
她開始期待與他天天在一起,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日子,就算那是為了某一個政治目的也一樣。
「記住晚上等我吃的,還有,忘了換妻那件事,記住我絕對不會拋下你,知道嗎?」樊振宇又吻了她一口,細細叮囑且有幾分霸道的表情很孩子氣。
「知道了。」佟海寧應允道。
「別再看著我發呆了,不然……嘿,我晚上回來會懲罰你。」樊振宇伸出手指刮了刮她臉頰,口吻曖昧。
「呃?什麼晚上的懲罰?」佟海寧芙頰瞬間染紅。
「好啦!你快出門……不正經。」佟海寧輕笑著把他推出去,順手把公事包遞給他,對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甜蜜咕噥。
「看來你跟我哥感情很好嘛,大嫂。」
佟海寧才反手關上大門,旋身,便對上一雙陌生的瞳眸——
懶懶的,卻莫名璀亮,看起來有幾分危險的男人眼眸。
他喚她大嫂?想必他就是那位想出什麼荒謬換妻計劃的樊振邦了。
「你好,早安。」佟海寧眼中的錯愕只出現了一秒,便轉為客氣有禮地向樊振邦道早。
「早安,大嫂。」樊振邦眼神極富興味地盯著眼前的佟海寧。
果然是老爸跟老哥挑進門的新娘,得體溫婉,對於初次見面的人,隨時都能禮貌微笑,問候道早。
而且,大嫂很漂亮嘛!不是楊千淇艷光四射那類型,小家碧玉,卻比他之前在樊振宇結婚報導上看到的更亮麗舒心一些。
或許,這是戀愛中氛圍使然的緣故?看她方才跟大哥那個甜蜜的模樣……所以,其實他大可以對樊振宇的這椿婚姻放心,根本不必大老遠從美國飛回來?
第7章(2)
又是這種審慎打量的目光……是不是樊家的男人天生骨子裡就有種侵略性?佟海寧清楚地記得,她與樊振宇初次見面時,樊振宇也是用著同樣的眼光打量她。
她相信,如果她能窺探別人心中所思的話,她一旦能在樊振宇與樊振邦這對兄弟的心裡同時找到一張為她打分數的計分板。
那當中可能有儀態、應對、機智問答……或是服裝髮型的分數?
這真是太荒謬了!
佟海寧沒有辦法克制唇邊微揚起的那朵笑意,在這麼盯著樊振邦的臉走神,她想,她真的會笑出來。
「小叔,我得準備出門上班了,抱歉沒辦法招呼你。你可以在振宇房裡休息,若是餓了,也可以吩咐管家為你準備餐點。」
噢,這可真是有趣,大嫂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呢!
當然,她的確是女主人,這裡是她與大哥的房子,而他只是個莫名闖入的不速之客。
樊振邦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大嫂。」樊振邦擋在正想旋身上樓的佟海寧面前。
「什麼事?」佟海寧前行的腳步一頓。
「既然都來了,那麼我便直說了吧!我這趟回來,是奉我老爸的命,想製造樊家兄友弟恭、家庭和諧、和樂融融的表象,來為我大哥助選的。畢竟,哥哥在國內辛苦競選,我在國外逍遙快活,似乎挺說不過去的。」樊振邦雙手盤胸,神情輕慢。
「哦?」佟海寧微微偏首。著的確很像是公共會邀請的事情沒錯,但是她不懂樊振邦跟她提這個做什麼?
「大嫂,你希望大哥選上嗎?」樊振邦又問。
「當然。」即使她不知道樊振邦為何這麼問,但她仍回答得毫不遲疑。
她想看樊振宇一步一步往他的夢想邁進,陪伴在他身旁與他一同奮鬥,看看他心中的理想城市是什麼模樣。
「為什麼?是因為你想當市長夫人?還是因為你愛大哥?」
樊振邦承認,他問得有些無理,佟海寧卻仍回答得不慍不火,話音清淡。
「你為什麼這麼問?」她說。
「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對大哥心裡有愧疚。」樊振邦說得坦白。
多年來,他心中對樊振宇的愧疚感有增無減,知道樊振宇為了政治目的娶了佟海寧之後,這份內疚感更是翻騰到了最高點,令他每晚不得安眠。
「愧疚感?是為了振宇曾經因為保護你而受傷嗎?」佟海寧問。
「是。」既然大嫂知道,他就不用再解釋了,很好,省的麻煩。
樊振邦又繼續說下去了。
「從那次事件之後,我變得比從前更討厭我爸的事業,而我大哥卻變得比從前更上進,我越消沉,他越積極,大哥曾經跟我說,家裡的事業有一個人出來扛就可以了,我可以盡情的做我自己,不用勉強,他很喜歡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既然振宇說他很喜歡,你又何必介意?」佟海寧問得認真。
樊振邦卻回給她一個「看吧!你真是不瞭解我哥」的輕蔑表情。
「大嫂,這就是我哥,他總是為人著想,對人百般討好,卻總是忘了對自己好,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走政治這途,還是只是想令我自由,就像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想娶你,還是只是想令他的舊情人自由一樣?」
他知道樊振宇愛楊千淇,也知道樊振宇心軟,放不下一段感情,或許,樊振宇就是因為太心軟,才會現在也要營造出一幅對妻子很好的表象?
他不知道大哥對佟海寧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佟海寧對大哥是怎麼想的,所以他需要確認,非常需要。
如果,這段婚姻對大哥來說只是互相折磨,是大哥痛苦的根源,她很樂意剷除它,為著他欠大哥的傷痕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