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峰驀地從床上彈跳起身,伸手往旁邊一摸,低頭一看——
床上空空如也,哪來的人影!
「何舒雅!」他大吼一聲。
屋內沒人回應。
他憑著記憶找到窗戶位置,倏地拉開那遮光效果好到讓他想詛咒的窗簾。
陽光驀地灑進房裡——
房內除了他之外,連個鬼影都沒有!小傢伙敢做不敢當,竟然棄他而去!
瞿峰抓起和服,胡亂套上,大步走出房間。
「何舒雅!你給我出來!」他大吼出聲。
下一刻,一陣急促腳步聲傳入他的耳裡。
瞿峰不爽的心情,再聽見那腳步聲的迫不及待時,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
「瞿,你醒了啊。」鈴子穿著櫻紅色和服出現在他面前。
「我叫的是何舒雅。」瞿峰臉一橫,黑眸冒出殺人冷光。
鈴子看他蓬頭亂髮、兩眼冒火,下顎長出淡青色鬍鬚,一臉野蠻人模樣,不禁失笑出聲。瞧他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不枉她一手安排了這場好戲啊!
「笑個鬼!她在哪兒?」瞿峰粗聲問道。
「俊輔送他去打飛機了。」鈴子盯著他的臉說道。
「你說什麼!」瞿峰咆哮一聲,門板甚至為之震動了一下。
「她兩個小時前就離開了。」
「她有沒有說她為什麼要走?」瞿峰握緊拳頭,指節發出喀喀做響的聲音。
「只說臨時有事。」
「又是個大頭鬼!」何舒雅分明就是在躲他!
瞿峰一拳揮上牆壁,拳頭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痛苦地額抵著牆,粗喘出聲。
「你為什麼讓她離開?」他回頭瞪她。
「我有什麼資格攔她?而且她說你知道她要走的。」
「知道個大頭鬼!把清水俊輔的手機給我,要他叫何舒雅聽。」瞿峰站直身子,命令地說道。
鈴子望著他臉上的焦急與滿臉的在乎,因為見識到他的真情流露而心情極好。原來愛上了,就都是同副德行嘛。
「怎麼?你和小朋友吵架了?」
「給我撥電話!」瞿峰從齒縫裡迸出話來,死瞪著她。
鈴子被盯得不舒服,打了電話,確定何舒雅接了電話之後,才把電話轉給瞿峰。
「你一走了之是什麼意思!」瞿峰一接過電話就大吼出聲。
鈴子搗住快被吼破的耳膜,卻沒別開眼,只見瞿峰像頭失去獵物的獅子一樣地在走道上憤怒的踏著步。
「你給我說話!」瞿峰抓住電話,只差一分力道,就要把手機給捏碎。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何舒雅的聲音冷泉似地流出話筒。
「你有膽和我在一起,沒膽面對我把話說清楚……」
「瞿峰,我愛你。」
瞿峰動作停格,他瞪著牆壁上的一幅版畫,銳利眼神幾乎要瞪穿牆壁。
「見鬼的,你在電話裡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給我停在機場,我馬上過去……」
第8章
他的話再度被打斷。
「我不要你的任何回應,我知道你不能給我我想要的家庭生活,所以,我想我們從此之後最好不要再聯絡了,我應該去愛別人……」
「愛如果可以這樣隨心所欲,那就不叫愛。」瞿峰捏著手機,好似他掐的是那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傢伙。
「我的愛就可以。」
「馬的,那你根本就是存心玩弄我!」他矗地一聲大吼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說話!」他大吼說道。
「我只是……想為這段感情留下一段回憶。」她的聲音破碎到幾乎像是在哭泣。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他咄咄逼人地問道。
「對,我是在利用你,那又如何?」
「我不會白白讓人利用,我要見你,你給我回來。」他命令式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她打斷他的話,聲音如風中殘燭般說道:「你不想為誰停下腳步,是我自己笨到愛上你,我不會要求你負責的……」
「聽著,或者我們可以……」
「可以在一起嗎?還是可以結婚?」
瞿峰濃眉狠狠一皺,突然間喘不過氣來。他知道她的與眾不同,且在經過昨夜之後,他更瞭解了他對她的一樣迷戀及佔有慾。但是,有必要這麼快就替感情下結論?難道只有結婚生子才是唯一的結果嗎?
瞿峰抿緊雙唇,冷冷地說道:「沒人規定戀愛一定要結婚。」
「我如果談戀愛,就會想要結婚。」她的聲音固執到近乎命令。
瞿峰板著臉,怒容滿面地會嗆到:「你連戀愛都還沒跟我談,就急著落跑……」
「你錯了。我已經愛你好久好久,愛到不敢再待在你身邊,愛到知道這樣對我們來說會是唯一的結果,所以我才跑的……」
他的胸口被她的話狠狠打了一拳,痛的他只能後退一步。
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從何時開始轉變的?偏偏他們又都是一流的演技高手。
「聽著——」
她不給他說話機會,急忙忙地說道:「我到機場了,再見。」
「回到台灣,打電話給我。」他聽見自己聲音裡的乞求,但他無能為力。
「不。」
嘟嘟嘟——瞿峰瞪著斷線的手機,感覺自己被狠狠甩了兩巴掌。
「居然敢掛我電話!」他拚命回撥電話,可再也沒人接起。
他的牙根咬得死緊,他的心被溺斃在他沒法子解釋的情感裡。他的頭無意思的瞧著牆壁,痛苦地閉上雙眼。
「該死的!」
「要不要我開車載你去機場追人?」鈴子問道。
瞿峰沒說話,驀地睜開閃電般利眸,口中劈開一道悶雷。
「鈴子,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我昨晚明明聽到你的聲音,抱的人卻是她!她昨天怎麼會灑你的香水?她對你說了什麼?」
鈴子一看大炮口居然對準她,馬上轉身落跑。傻子才會在他的怒火下,說出一切都是她的計謀——讓何舒雅穿她的衣服、灑她的香水、和她一同進到房裡,然後只留何舒雅一人在房間裡……
瞿峰瞪著鈴子畏罪潛逃的背景,正想追上,但雙腿卻無力地讓他只能沿著牆壁滑下。
他想問清楚所有的陰謀詭計,但問清楚了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