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掬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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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他疼、他難受、他想哭卻哭不出來,薄冷的淚始終在眼眶徘徊。他失去了宵明,失去了自有記憶之來便緊緊相伴的兄弟,而終結宵明生命及音容的人,竟是自小看顧他與宵明長大的玄武大人!

  宵明的死,讓他心痛;玄武的轉變,讓他心慌。為何短短數刻,竟會讓一切變得如此不堪,令他措手不及……

  「為什麼我會這麼冷血?!為什麼失去了宵明,我還有臉獨活?!」他乾啞地嘶吼。

  「不是的。」艷兒的聲音在黑暗中又回到燭光身邊,「你只是在逃避現實,只是……不願相信宵明的死訊。」

  燭光鼻頭一酸。

  他不願相信……不願相信啊!只要不願相信,是不是宵明就不會死?是不是玄武仍是他所認識的玄武?是不是這一切只是場荒謬的夢?

  這些問題的答案,可笑得令人心寒。

  艷兒的柔荑輕輕覆蓋在燭光的眼瞼之上,「沒關係,你可以……為他大哭一場。」

  緊接著是好半晌的無聲靜默。

  隱蔽在纖白五指背後的俊顏,終於滑下了兩排晶瑩淚痕。

  那個深夜,打破寂靜的,是燭光再也逼鎖不住的哭泣聲。

  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

  晨曦,破雲而出。

  應當是個天霽晴朗的日子,燭光和艷兒卻提不起任何欣喜感覺。

  「你想找人問關於蝕心劍的事?」燭光頂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眸,一夜未眠加上痛哭,他的眼幾乎酸疼得快睜不開了。

  「嗯。」蝕心劍之名,她是由玄武口中聽聞而來,對流星劍的底細,她一知半解。

  燭光想想,「我們可以回渤海去問玄武族的大長老,那需要兩日的行程。」

  「兩日太久了,有沒有更近的人能問?」

  「嗯……另一個,是花神玉蕖,可是……」燭光臉上露出為難,他每回只要一靠近玉蕖百尺之距,就開始忍不住打噴嚏,還有玉蕖身上的花粉總是讓他渾身發癢。

  「沒有可是,就是他了。」艷兒做了決定。

  「但到玉蕖的仙居及回渤海只有數刻之差。」他試圖改變艷兒的決心,右掌熨貼在胸口——那裡懸掛著一隻小巧玉瓶,裡頭裝著縫補完好且以法力縮小的宵明遺體。若能回渤海一趟,他便能將宵明帶回故鄉安葬……

  艷兒淡淡回眸,「我連一刻也不能等。」

  「好吧。」他輕拍胸口。宵明,你就再等數日吧,反正咱們兄弟總是一塊行動,能帶著你一起,也好。

  就這樣,燭光使出他那未練透的飛仙術,將兩人的身影移動到玉蕖仙居,那處群蝶亂舞、花粉亂飄的茫茫仙境——

  「哈啾!」

  乘風飛馳許久,燭光一聲忍抑不住的噴嚏聲,代表著花神玉蕖的仙居,只剩百尺。

  萬紫千紅、翠綠清霧的景色映入眼簾,一幽仙境,在這裡沒有四季之分,百花齊綻,蝶翼振振,拂起更多更濃的花香。

  艷兒的步履有些緩,滿園春色相當眼熟……數只蝶兒在她身畔徘徊飛舞,貪得一襲幽香。

  「好噁心的味道……」燭光擰著鼻,顧不得現下俊顏扭曲。惡!他想吐。

  「花神在哪裡?」

  「你別急,有人闖進他的地盤,你以為玉蕖會不清楚嗎?瞧,人不是來了?」燭光指向竄出更多恐怖花香的方向,真是人未到,味先到咧!

  這香味好熟悉。「這是……牡丹花香?」艷兒不自覺低喃道。

  花香引來了群蝶,平空而起的清淺男嗓帶著笑意。

  「你不是那個老跟在玄武尊者身畔打轉的玄武族孩子嗎?怎麼有空大駕光臨?」無形氤氳間,現出一抹飄逸頑長的身形,花神玉蕖。

  「有空也不會來找你閒磕牙。」燭光嘀咕,不小心吸進一口花香,換來連連不絕的噴嚏聲。

  「你還是不習慣享受花香?」玉蕖笑道,優雅長指之上停歇著一隻粉蝶。

  「享受?!我瞧是折磨吧。」燭光輕哼。

  「別興那套噓寒問暖,先辦正事。」艷兒開口,引來玉蕖的注意。

  他清靈的眼眸緩緩落在艷兒身上,瞬間,笑意凝結。

  艷兒無視玉蕖俊顏湧上的異狀,自顧自道:「我和燭光到這裡只為探得更多關於蝕心劍的事,你若知道,希望你能詳盡陳述。」她沒時間浪費,只想快快問到蝕心劍之事。

  「蝕心劍?你們為何要問蝕心劍?」玉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好似想由她臉上探得些什麼。

  燭光將玄武被蝕心劍所控一事,全盤托出,細節部分則簡單跳過。

  「這……按理來說,玄武尊者不應該受制於一柄妖劍,先不論他向來淡薄不爭的寧心,在他身上所烙下的『洪範九疇』可是聖極至聖的神印呀。」除非玄武的心湖已不似以往靜謐,摻雜太多其餘情感。

  「別說你不信,我們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否則宵明也……」燭光一頓,咬咬唇,「我們不是來問你信不信這件事,我們只想知道該怎麼讓玄武大人脫離妖劍掌控。」

  「你們應該知道蝕心劍共有六柄,每一柄劍的屬性及妖力全歸納於執劍者本身。聽你們所言,流星劍原本是屬於煙……屬於你所有,而今歸了玄武,劍身也起了變化,那是因為玄武的法力比你來得高強,流星劍雖早已化為幻劍,但現在,它已不是區區一柄妖劍。」恐怕因為玄武的法力而化為足以毀天滅地的駭人神器。

  「你說了一長串,仍沒說出如何讓玄武脫離流星劍的掌控!」艷兒的口氣有些急。

  玉蕖深深望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如何助他脫離。」

  燭光呿了聲,「你不知道就早點說嘛!還故做什麼神秘?!小艷妖,走,咱們回渤海去——」閃人!找玄武族太長老可能還比較有用咧!

  「但我只知道如何毀掉蝕心劍。」玉蕖沒理會燭光的急性子,續道。

  「你快說!」艷兒嚷嚷。

  「以劍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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