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白費力氣了,我設下的結界在應龍一族中算是最強的,就算是老族長還在,一時半刻也打不開,更別說是你了。」敖浪丟下這句話,就蜷縮在洞穴外頭,不再理他。
就算能回到天上,白璐也不會在那裡,回去做什麼呢?敖浪閉上眼皮,好盡快把傷養好,心裡不禁這麼想。
有白璐在的地方,才是他應該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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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氣進入小暑,白家正忙著辦喜事。
白璐因為姊姊再過十天就要出嫁,心中有著祝福也有許多不捨,卻也在這時傳來年事已高的皇帝駕崩的消息。
「昨晚一聽到消息,你舅舅和大表哥就趕著進宮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真是太突然了……」舅母也不禁心生感慨。「只是這麼一來,瑛兒的婚禮也不便辦得太過熱鬧,得低調一點,畢竟咱們和親家都在朝為官,還是別做出讓人會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事比較好。」
「姊姊她怎麼說?」想到這陣子和姊姊的感情變得比以前好,還有姊姊也處處關心自己,白璐真的好高興。
舅母啜了口茶。「瑛兒說她也能夠體諒,就照你舅舅的意思去做。」
「我這就去看姊姊。」白璐知道每一個姑娘家都希望能夠風風光光地嫁進婆家,所以想去安慰她。
待白璐走在廊下,無意間往已經漸漸昏暗的天際望了一眼,正好瞧見全身泛著銀光的敖浪掠過屋簷上方,趕緊回自己居住的院落。
「敖浪!」白璐覺得距離上回見到他,彷彿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你不是說要閉關修煉,還以為要好久才見得到。」
張臂接住飛奔過來的嬌軀,敖浪將她抱得緊緊的,真想永遠都不放手。「這是不是表示你很想念我?」
「這是當然了……」她害羞地承認,想要仔細看看他。「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生病了嗎?」
敖浪低哼一聲。「我是神獸,才不會生病。」
「說得也是……對了!你的族長曾經來找過我,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走了,我都還來不及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一直擱在白璐心裡,怎麼也放心不下。「他說你騙我,到底騙我什麼?」
他想到還困在結界中的族長,找個了藉口搪塞。「他的意思是說我騙你要專心修煉,其實根本就靜不下心來,所以他很不高興,想要你來勸勸我。」
「原來是這樣,我想他也是為了你好。」白璐溫言地說。
他哼了哼,不喜歡白璐為其他男人說話。「進屋裡再說吧。」
「嗯。」她甜甜一笑。「原本要去找姊姊的,她再十天就要出嫁了,真的好捨不得,難得我和她感情變得這麼好,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見她笑得這麼開心,敖浪也跟著開心。
原本想等白璐的姊姊出嫁之後,就可以解開施加的法術,不過見她這麼高興,敖浪決定維持現狀。
「……不過姊姊的婆家也是在京城,想見還是見得到的。」白璐也是這麼安慰自己。
「二小姐,你在做什麼?」婢女正好端了晚膳過來,就見主子一個人在院子裡有說有笑的,不禁困惑地問。
白璐連忙摀住小口,因為一時太高興了,忘了留意附近有沒有人在。「呃……沒有,我在自言自語……我還不餓,先擱在房裡就好,不需要伺候了。」
「是。」婢女便將晚膳端進了房內,不疑有他的退下了。
她吁了口氣。「以後得小心點才行,不然其他人都瞧不見你,看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又比手畫腳的,會以為我中了邪。」
「有我在,哪只不知死活的邪魔妖怪敢接近你,先嘗嘗我的拳頭有多硬,只要一拳,就可以打死它們。」敖浪嗤哼地說。
聞言,白璐噗哧笑了。「我當然相信你會保護我了……這會兒我還不餓,咱們去等月亮出來吧。」
敖浪因她臉上盈滿的笑意,繃緊的臉部線條也跟著柔和下來。「嗯。」不管白璐說什麼,他都會聽。
雖然「喜歡」會讓他變得不再像過去那樣威風神氣、高傲狂妄,可是敖浪卻不在乎,只要白璐心裡只有他一個就夠了。
待他們又來到山頂上,月亮也正好爬上了天,月光照在兩人成雙的影子上,更不會再有寂寞。
聽見被困在洞穴內的敖洌依舊試圖要衝破結界,還不停地吼著自己的名,為了以防萬一,敖浪又在兩人四周加了一道結界,好隔絕外頭的聲音和干擾,不想有任何事來打攪他和白璐。
白璐席地而坐,輕喚著身邊的男人:「敖浪……」
「嗯?」敖浪拉回心思,偏首看她。
「要是有另一個姑娘也跟我一樣看得見你,你也會帶她來賞月嗎?」她突然想這麼問。
「明明就沒有。」敖浪怪異地看她一眼。
「所以我才說假設如果有的話,你會帶她來嗎?」白璐也知道不該這麼小家子氣,不過總還是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明明就沒有的事,為什麼還要假設?」敖浪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多餘,完全弄不明白重點在哪裡。
白璐把臉蛋撇到另一頭,不想說話。
「你……生氣了?」他這才警覺有異,幸好腦子還算靈光,懂得急轉彎。「如果假設真的有另一個姑娘看得見我,我……還是只會帶你來。」
「為什麼?」她慢慢地把臉蛋轉回來。
「誰教你小時候那麼膽小又愛哭,這樣威脅起來才好玩,可是你不但沒有跑去告訴家裡的大人,還一直陪著我……」敖浪希望自己沒有說錯話,可不想又惹白璐生氣。「漸漸地我也就愈來愈無法忍受一個人看著月亮,害怕那樣的孤獨和空虛……是你讓我不再恐懼。」
「真的嗎?」白璐聽他終於承認自己的寂寞,願意和她分享心情,這樣的改變讓她覺得窩心。
「當然。」敖浪只差沒指天為誓。
「我也是一樣,無法想像再也見不到你的日子。」她羞澀地笑了笑,將螓首倚在敖浪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