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白璐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小嘴一癟,就快要哇哇大哭了。
「妖什麼?」他瞇起眼,最好不是自己想的那兩個字。
白璐想要逃跑,可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面哭一面說:「妖……妖怪在跟我說話……嗚嗚……娘……娘……」可是娘住的院落離得太遠,聽不到她的叫聲,決定還是快點躲回房間。
「誰是妖怪?」敖浪不悅地吼道。
她嚇得直掉眼淚。「妖怪不要吃我……我真的不好吃……」
「你看過妖怪?」他哼問。
聞言,白璐先是搖頭,接著又點頭。「你……不就是妖怪……」
「我不是妖怪!」敖浪受辱地朝她大吼,他可是堂堂的神獸,那些低等妖怪怎麼能跟他比?
「真的嗎?」白璐瑟縮一下,很懷疑地斜睨。
敖浪哼了哼,把頭靠近,想再確定一次。「你真的看得見我?」在他沒有施法術,讓凡人可以看見自己的情況之下,竟然會有個小丫頭能夠看見他、和他說話,真是太稀罕了,正好可以解悶,也就原諒白璐的無禮了。
「哇……妖怪不要過來……嗚嗚……」她又哭了。
他低哼一聲。「怎麼會遇到一個膽子這麼小又愛哭的丫頭?不過也沒其他更好的人選,只好將就一下……」
白璐偷偷挪動手腳,想要乘機跑掉。
「我換個樣子總行了吧?」話才說完,敖浪便幻化成一名約莫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有著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古銅色的皮膚讓英挺的五官顯得霸氣十足,斜睨的眼神還帶著幾分傲慢,他不像一般文人頭戴幅巾或襆頭,只是簡單地綰成髻,身上則穿著一襲紫色的圓領直裰,腳上是白襪布鞋,跟凡人沒兩樣。
「你再給我叫妖怪試試看!」他已經夠容忍了。
「嗚嗚……只有妖怪才會變來變去……」白璐索性手腳並用地往自己的房門口爬過去。
敖浪伸手將她拎回來,吊在半空中。「你剛剛不是才在跟我求雨?」
「我真的一點都不好吃……咦?」不斷在他手上掙扎的白璐總算聽進他的話。「求、求雨?你……是應龍大人?」
他嗤哼一聲。「怎麼樣?是不是應該對我尊敬一點?」
「你真的沒騙我?」她雖然不聰明,不過也不會那麼好唬哢。
「不信就算了,我要走了。」還以為找到有趣的玩意兒,卻一點都不好玩,敖浪將她扔回地上,悻悻然地轉身。
「等一下!」白璐情急地大叫一聲。
「叫住我做什麼?」敖浪回眸睨道。
「你、你真的是應龍大人?」白璐小聲地問道。
「你說呢?」敖浪這會兒不高興承認。
「我又沒見過應龍大人……不過剛剛那副模樣的確有點像掛在祠堂裡的那幅應龍畫像……」因為太害怕了,所以白璐才沒有馬上聯想到。
「祠堂?」他雙臂環胸地俯睇她。
「就是咱們白家幫應龍大人蓋的祠堂,裡頭還供奉著應龍大人的畫像……」小手隨著話語,往另一頭比了個方向。
白家?
這兩個字喚起了敖浪的記憶。
三百年前,因為修煉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當他遇到一隻有著千年妖力的強大妖怪,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就和對方比起拳腳功夫,連續打了七天七夜,最後雖然打贏了,不過也遭到對方的暗算,受了一點小傷,正躺在山裡休息,更想不到的是被一個到山上摘野菜的姑娘給瞧見,還去找了草藥來幫他治療。
那個姑娘姓白,是第一個能看到他的凡人。
或許那就是一種緣分。
「原來你是她的後代子孫……」敖浪不是不懂得感恩圖報的道理,當時還跟那位姓白的姑娘承諾,往後只要是白家的巫女來向他求雨,他一定會幫到底,還贈予了自己的鱗片,只要透過它們,就能聽到召喚。
若是記得沒錯,在兩百年前也曾經有個白家的巫女向他求雨,不過她卻看不見自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或許他是在期待一個不用施以法術,就能看得見自己的人,就像當年救過他的那個姑娘,現在這個小丫頭也一樣見得到他,這樣的緣分讓敖浪對白璐的態度稍微好些。
白璐吞嚥一下。「你就是被我曾曾曾祖母救的那只應龍大人?」
「是又怎麼樣?」看見她捧在手上的紫色香囊,敖浪可以感應到放在裡頭的就是他當年所贈予的三片鱗片。
「既然是,為什麼我娘這些日子一直在跟應龍大人求雨,但是應龍大人都不肯下雨?」白璐想到累倒的娘就很生氣。
「因為我在閉關修煉,自然聽不到你娘在跟我求雨。」敖浪對她的質問有些不滿,不過看在白璐見得到自己的分上,也就饒恕她這一次。
這好像也不能怪應龍大人了,白璐氣虛地說:「原來是這樣……」
「你是白家這一代的巫女?」因為鱗片在這小丫頭手上,他才會這麼問,那是代代相傳的信物。
她搖了下螓首。「不是,這一代的巫女是我娘,下一代應該會是我姊姊。」
「為什麼不是你?」或許是偏心吧,敖浪倒是希望由這個看得見自己的小丫頭來當巫女。
「因為……我從小就很笨,又挑不起重任,不像姊姊那麼聰明能幹……」白璐又搔了搔臉頰,露出憨憨的傻笑。「所以娘應該會把巫女的位置傳給姊姊。」
聞言,敖浪忍不住挖苦她。「你看起來的確是不怎麼聰明。」
「應龍大人的嘴巴真壞……」她忍不住嘀咕。
「嗯?」敖浪斜睨一眼。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白璐縮了縮脖子說。
他低哼一聲。「你不打算向我求雨了?」
「當然要!當然要!」白璐點頭如搗蒜。
「我可以去你說的那幾個地方降下雨水,不過有個條件。」敖浪挑眉睥睨,只因為是自己親口允諾的事,如果這場旱災真的是上天故意造成的,他也無法開口拒絕,要是真的怪罪下來,頂多接受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