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他從沒有改變過,但在他心中對她有著仇恨時,她的愛就變得多餘……她的雙眸變得悲傷,她不該再有愛他的想法,但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在心中無聲的問著相片裡的人──若是你還活在世上,事情是不是會有所改變?這間公司是否還能繼續存在?他是否可以依然笑口常開?
「你怎麼哭了?別哭啊!」白若琳看到她蒼白臉頰滑下的類,連忙抽了衛生紙替她擦著,「怎麼了?不舒服嗎?」
秦維桐也沒料到自己的眼淚會無聲無息的滑落,她忍不住無奈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賀爾蒙失調吧。」
「可憐的准媽媽。」白若琳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臉頰,「快把事情做完,我們回家了!我看你是工作得太累又遇上了我們副理,勾起一些回憶,才會這樣。卉聿昨天才跟我說,她要替你調幾瓶適合孕婦的精油,說是可以放鬆助眠,我看你的樣子,真的很需要。」
秦維桐拿著衛生紙,連忙將臉上的眼淚擦乾,為了不讓白若琳擔心,她露出一個笑容。
雖然才認識不久,但她們都待她像家人,彷彿認識了好久、好久,讓她感覺沒有那麼的孤獨。
第3章(1)
在婚紗公司路口不遠處的咖啡店裡,秦維桐小心翼翼的端著裝著三個咖啡的托盤。
叫她出來買咖啡的人是白若琳早就跟她提過的Lily,共事這一陣子,Lily的所作所為也確實令秦維桐明白她是個很會頤指氣使、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上司。所以雖然她大可拒絕跑腿買咖啡這種雜事,最後她卻沒有異議的照辦,秦維桐是個不喜歡跟人爭辯的人,只求安安穩穩的工作、過日子。
她才在櫃檯前轉身,透過落地窗,目光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上,手不由得一抖,她連忙穩住,慶幸咖啡沒有灑出來,不然可就糟了。
她只當這是一場巧遇,緩緩的走出門口,冷風襲來,她縮了一下脖子,朝古奕青匆匆得點了下頭當作打招呼,頭一低就急忙要離開。
古奕青的眼神微冷,手一伸,拿走她手上的托盤。
她一驚,抬頭看著古奕青。
他在生氣,她看得出來,她緊張的說:「對不起!我現在還在婚紗公司工作,我以為……你不介意……」
「我不在乎你現在是不是還在婚紗公司工作,我在意的是你懷孕了。」他打斷了她的話,口氣不悅,「確定你可以做這種事嗎?」
她有些困惑的眨著眼,最後意會到他話裡的意思,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肚子,雖然因為巧遇他而緊張,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只是懷孕,不是生病,而且不過只是拿幾杯咖啡而已,又不重。」
他輕撇了下嘴,頭一側,「走吧。」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走?!」
「我替你拿,天氣冷,快點回公司去吧。」
她看著他,不敢吭聲也無法移動,他冷漠不顯思緒的神情困擾著她,可他的態度卻似乎還關心她,就像初識那時一般……
「走啊!」他居高臨下的看她,已冰冷的腔調催促。
他的專制令她垂下了眼,拖著腳步跟在他的身後,刻意與他拉開一步的距離。
她疏遠的態度令他有些不悅的挑起了眉毛,他停下腳步,看著她也跟著停下來,「你很討厭我是嗎?」
在他銳利的目光底下,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將頭低下,「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只是每次面對你都覺得很內疚,你都挑明了說想要忘掉過去,我卻還是出現在你的眼前,留在你的公司上班,讓你一再想起我和瑞茵……」
他很直接的說道:「你要留或不留不是我的問題,只要價錢合理,婚紗公司就要易主,到時就算你想留下來也得看下一任所有者的意思!」
在這件事上,秦維桐知道自己無權插手,但她壓抑不住脫口問道:「婚紗公司一定得賣嗎?」
「留著也沒意義。」他簡短的答了一句,「走吧。」
他口氣冰冷令她喉頭一陣梗塞,沉默的跟上他的腳步,直到路口的交通號志亮起才停下腳步,等待綠燈。
她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他寬闊的背,悲哀的發現,現在她竟然只有在他的身後時,她才敢大膽的凝望他的背影。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楚的傳進了他的耳裡。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沒有再提過往,秦維桐不停的強迫自己淡忘,也說服自己相信他已經遺忘,但這時,縱使知道自己很愚昧,可能讓自己難堪,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他沒有答腔也沒有轉身看她。
她繼續柔聲說道:「四年多前,你騎車在羅馬公路,結果下雨了,你跟我同時選擇同一個地方躲雨,你拿著相機不停的拍照,讓我看了你拍的景色,你說你喜歡攝影也喜歡畫畫,你想當個自由的藝術家,但你父親是個嚴肅的生意人,不贊成你走這條路,可你母親不同,因為她是個生性浪漫多情的人。其實你像她,真的像她。」
奇跡似的,講出這些話的同時,她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她朝他踏近了一步,深吸了口氣,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氣息。
「你說父母離婚很多年,母親死後留下這間婚紗公司給你和你哥哥,你哥哥沒有接手的興趣,他想聽你父親的建議賣掉,但你卻想要留下來,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份禮物代表著一份愛──你母親的愛。」
他緩緩的轉身看她,以冰冷的語氣問:「現在我的想法變了,你又想插手左右我的決定嗎?」
她的心因為他的指控而揪了一下,「我從沒想過左右你什麼。」
「沒有?!」他嘲諷的一笑,黑眸死盯著她的雙眼,「忘了你帶你表妹跑來找我,要我給懷孕的她一個交代,要我娶她這件事嗎?事情結果呢?!她根本沒有懷孕,但你又做了什麼?你說她愛我,我不能跟她離婚!但她真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