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漂亮吧?」
聽到身後響起一道聲音,秦維桐微轉身,看著鄭經理。
鄭經理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相片,輕聲說道:「我一直覺得副理跟死去的傅姊很像,不論神韻或是個性,只可惜他變了……」她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秦維桐,頭一側,「有時間嗎?跟我來,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秦維桐點點頭,輕輕將相片放回櫃上,跟在鄭經裡的身後。
鄭經理將她帶進辦公室,柔聲說道:「我在這裡工作了幾十年,雖然副理的父母離婚,但是副理小時候還是常在這裡玩,我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也看著他轉變,這間公司的存在,不僅是對傅姊,為副理而言也是意義非凡。」
秦維桐沉默望向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鄭經理的眼中看到一絲責難,但是沒有,她依然溫和的看著她。
「傅姊去世前,她決定把這公司留給奕青和他哥哥,那時我本來擔憂著這間公司的將來,直到某一天奕青興匆匆的跑來告訴我,他會守著這家店,因為他相信他媽媽所說的愛與幸福。我一開始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他的轉變,但我看了他的畫就明白了──奕青跟他的母親一樣生性浪漫,有人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義無反顧。」她掀開了經理室角落一塊覆在畫上的白布,「今天這幅畫要搬到樓下的大廳上掛著,你有看過這幅畫嗎?」
秦維桐走向前,然後僵住。
這片景像她再熟悉不過──是他們初識的那天,下過雨的午後,天邊有彩虹出現,她的鞋濕了,她索性將鞋脫掉,像個野丫頭。
「如果沒看過,」鄭經理將桌上的計算機屏幕轉向秦維桐,「這個呢?」
桌面上有一張張的相片,那是她,多年前笑得無憂的她,與他初識的她。
鄭經理按了下鍵盤,畫面停在幾乎跟油畫一模一樣的相片上──他所畫的四季,都有個赤腳的女神,而那是她……
秦維桐感覺自己的心有個地方破了個洞,有點痛,但流出來的液體卻緩緩的……
她抬起頭,眸中含淚看著鄭經理。
「從你被若琳介紹進公司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我已經認識你好久,這些相片應該是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拍的。」鄭經理溫和一笑,「奕青結婚那天,他來這裡,盯著這幅畫待了一整晚,但從那天之後,除非必要他根本不再踏進來。」
她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曾經為了遇見你而留下這家店,因為失去你而想放棄這家店,不過老天待你們不薄,讓你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現在,繞了一大圈之後,你還是選擇放開他嗎?」
秦維桐眼眶紅了,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他,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卻是另一回事,她總拿著他的愛要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你該明白,」鄭經裡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老天爺不是每次都那麼仁慈,願意再給一個人一次機會。」
「鄭姨,」秦維桐哽咽的開口,「如果我現在跟他說我錯了,他會原諒我嗎?」
鄭經理笑了,模糊之間,秦維桐似乎看到了古奕青母親的容貌與眼前溫柔的鄭經理重迭。
「當然!」鄭經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她笑中帶淚的用力抱著鄭經理,有些事情顯而易見,而她不懂為什麼她到今日才明白。
她決定去找他,就算要跪著求他原諒,她也願意!她不再遲疑的轉身走了出去。
第8章(2)
「我已經說了,她不在!」白若琳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有著長而卷黑髮的美麗女人。
要不是太清楚郭瑞茵之前的「豐功偉業」,她或許還會認為這是個大美女,但現在郭瑞茵內心的醜陋已經抹去了老天給她一張美麗容顏的恩典。
「你說謊。」郭瑞茵氣紅了一張臉,剛才她接到古奕青的電話,還以為兩人可以重新開始,誰知道卻被狠狠的咒罵了一頓,現在她憤怒的來婚紗公司找秦維桐問個清楚,「叫她出來!」
「說她不在就是不在!」白若琳不服輸的以同樣囂張的氣勢回嘴,「少在這裡大吼大叫的,你這女人實在欺人太甚,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令別人痛苦,小心有一天自食惡果。」
「你叫什麼名字?知道我是誰嗎?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郭瑞茵瞪著白若琳。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白若琳懶懶的回答。
郭瑞茵忍不住揚起手。
「瑞茵!」秦維桐一出經理室就聽到爭吵聲,她小心扶著腰,走下樓梯,出聲阻止。
郭瑞茵的手停在半空中,惡狠狠的目光轉向聲音來處,看到秦維桐,她幾個大步踏上樓梯,與緩步下樓的秦維桐在樓梯中段相遇。
「你跟古奕青說了什麼?」她劈頭便問。
秦維桐定定的看著郭瑞茵,心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鎮定,「不論我跟他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因為我終於明白,從一開始我就錯得離譜,感情是沒有辦法強來的!」
「別跟我說大道理!」郭瑞茵根本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忿忿的看著她,「你休想再得到屬於我的一切!」
秦維桐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無力感,「你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這次,她選擇不再縱容她,畢竟郭瑞茵若真的有心,這麼多年的時間,就算得不到古奕青的愛,兩人至少也該有份經由相處得來的夫妻之情,但她只不斷給另一個人傷害,弄得彼此厭惡,成了怨偶。
郭瑞茵瞪著秦維桐,對她平靜堅定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心頭有一絲的驚慌閃過,她已經一無所有,若是秦維桐不幫她的話,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手用力的握住了秦維桐的手,「你別想擺脫我自己去過好日子,如果你不幫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真的會去死──」
她弄痛了她,表妹眼底的狂亂令秦維桐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