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樣的惡徒盯上,就如同在樹林子裡遇到吐著信子的響尾蛇,詭異而恐怖。
「老大這回又看上誰家小娘子?」
「還不就是鎮口西邊的那家,好像是來這還沒多長時間。」
「喔,原來是那家啊!聽婁麻子說那當家的男人似乎傷得不輕,好像從來就沒見他出過屋子呢,都是那家小娘子在忙著當東西過日子呢。」
「所以呀,那天就是在婁麻子鋪子裡被老大瞧見了,那麼標緻的小娘子,誰看了心都癢癢呀!」
「搞不好老大一邊與那小娘子快活著,一邊順手把她那病癆鬼相公給喀嚓掉,不費吹灰之力又一舉兩得,豈不省心?若是哪天玩膩了賞給我們兄弟,老子就滿足了。」
「哈哈……此話極是,極是!」
馬幫的一眾匪徒們閒來無事地坐在酒館一邊喝酒,一邊看好戲般聊著這回不幸讓刀疤材看中的新獵物,那個剛到巴丘才兩個月,總是輾轉於皮家的藥鋪和婁麻子開的雜貨鋪之間,縱使是包裹得密不透風,卻掩不住嬌柔氣息的小娘子。
可惜嘍!花朵兒似的年紀,眼看就要殘在刀疤材手中了。
因為誰都知道,在這個小鎮上,一旦被刀疤材看上的女人,下場就只有兩個,苟延殘喘,或死路一條。
一場看不清的災難正慢慢地醞釀著,漸漸降臨到這個小小的家中,顏歌卻一無所知。
第3章(1)
如果能短暫的忘記沙漠中的艱苦,巴丘的傍晚其實是很美的,尤其是看著天空隨著傍晚的來臨不斷變幻之時,整個天際就如同夢境般,美得令人窒息。
顏歌從米面鋪買了些米回來,關好門,一手摘掉遮面的布巾,一手拎著竹籃子先到裡屋看相公。
男人正閉目沉睡,刀刻般的臉上,氣色顯然又比前些日子好很多了,顏歌心中越發歡喜,放下簾子,輕手輕腳地點燃外屋桌上的油燈,才退了出去。
此時夜幕已完全降臨,木頭做成的院門被無聲無息地從外推開了。
顏歌毫無察覺,她正忙著,剛淘好米,拿瓦罐燜了飯,看著灶裡要熄不滅的火苗子,便起身到院子裡去取點柴火添上。
剛抱了柴,誰知還未走上兩步,便聽見「啪」的一聲,身後的院門從外被踢開了,顏歌嚇了一跳,一回頭,手裡的柴掉落在地,穿著繡鞋的小腳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才稍稍穩住。
這左鄰右舍向來是沒什麼來往的,各家各戶只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顏歌在這裡住了近兩個月,家裡還從來沒有人來串過門,眼前這三個人是誰?
「哎喲,老大,你瞧,把小娘子給嚇到了。」不請自來的三人中,長得高大粗壯的李二一進來就堵住院門。
「可不是,老大溫柔點才是,這小娘子細皮嫩肉的,哪禁得起嚇呀?」另一個尖嘴猴腮的鄭老三緊跟著發出陣陣淫笑,「先跟小娘子套套近乎,憐香惜玉,一會兒也好辦事。」
「去你他媽的!老子看上的女人,什麼時候套過近乎?」領頭的那個面相醜陋的朝兩人一口啐過去,只見他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短打裝束,腰上繫著個鼓囊囊的小包,長得獐頭鼠目,正一臉色咪咪地瞅著她,「猥瑣」二字不足以完全形容。
顏歌見狀,心中暗驚,冷著小臉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到我家中來?」
幾人聞言,相視哈哈大笑,領頭的那個醜男人不懷好意地發出「嘿嘿」的笑聲,露出的一口牙齒又黃又齙,「老子是何人你都不知道,這以後怎麼在這巴丘待下去?」
「就是!我家老大綽號刀疤材,名號在此地如雷貫耳,能看上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沒錯,跟了我家老大,保管你往後吃香的、喝辣的……」
李二和鄭老三開始滔滔不絕地細數起自家老大做過的種種惡事,只聽得顏歌心中大駭,臉上血色盡失。
為首的刀疤材剛帶著馬幫在外頭殺人越貨做了一票大買賣,回來就想起這家花朵似的小娘子,便心癢癢地帶了兩個手下闖進了門。
一雙三角眼貪婪地盯著眼前的小女人,見她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上,皮膚細嫩,雖未施粉黛,卻仍是眉蹙春山,眼如秋水,再看纖腰如束,裊裊婷婷,豈是這巴丘上被風吹得皮粗肉糙的那些村婦們所能比擬的?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顏歌被逼得一步步朝後退。
「老子既然來了,哪能這麼容易就出去?」刀疤材笑得既猥瑣又猖狂。
李二在旁邊跟著起哄道:「小娘子要叫誰,不會是屋裡那快要見閻羅王的相公吧?好啊,你喚他出來,老子早點送他上西天。」
「你……你胡說!」顏歌心裡又氣又急,可偏偏被說中了心事,一時間整個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方面希望屋裡的相公會聽到聲響來救自己,可另一方面想到相公本身就是一身傷還未痊癒,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萬一出來被這惡徒害了可怎麼辦?
「哈哈哈……害怕了?」刀疤材見她神情惶恐,越發得意,伸手將繫在腰的小包解開,露出大錠大錠雪花白銀,張狂道:「老子有大把的銀子,你若從了我,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你休想!」顏歌黑白分明的眸中滿是驚懼,她不敢太大聲,壓低了聲音斥喝道:「你別過來!」
「老子不過去,如何與小娘子親近?」刀疤材淫猥地道:「小娘子也是嫁了漢子的,知人事了,只要把老子伺候爽了,想要什麼都行啊。」
「你住口!」顏歌暗暗咬緊銀牙,全身不可自制地顫抖著,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纖細的手指緊握著,「你敢過來,我就……就跟你拼了!」
「哈哈!拼了?」刀疤材像是聽到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仰天發出大笑聲,李二和鄭老三也跟著一陣大笑。
顏歌見那三人朝自己越逼越近,不由自主地後退,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