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善芝回到頂樓的公寓,掏出鑰匙開門,只敢開小燈。
「我室友在睡覺,不要吵她,動作小聲點,她明天還要上班。」
她直接扶他到以前辛醒紫住的房間。「時間很晚了,你先好好睡一覺吧!」
「謝謝。」
忙了一個晚上,他已經沒力氣洗澡了,幾乎一躺到床上,善芝幫他蓋上棉被,他就夢周公去也。
靜靜看著他的睡容,她心裡不禁泛著酸楚。
此刻才發現,原來對於四年前短暫的相戀,她一直是很真心的在付出……
睡吧!仰野,其餘的,明天再說吧!
她關燈離去。
★★★
閻嫚玲一直覺得辛醒紫是她的幸運星,辛醒紫結婚後沒多久,她就沾了她的喜氣,考了四次終於考上檢察官,榜上有名的喜悅無法言喻。
現在,她已不是一般律師事務所的小助理,乃是堂堂的地檢署檢察官,她的偶像就是古代的包青天,正義凜然、嚴以律己、不畏權貴、執法如山。
只是,她終究是女人,每天回家都累得說不出話,洗完澡倒頭就睡,生活節奏緊張快速。
一大早,情況也是。
鬧鐘響了,閻嫚玲不敢賴床,趕緊醒來準備梳洗。
浴室在外頭,她昏昏沉沉地走過辛醒紫的空房間,眼睛瞄到房門沒關,她不以為意地走了過去,卻突然止步,愕然瞪大眼睛。
她徹底清醒了!
有男人!
陌生男人?!
她趕緊退後回到房門口,戰戰兢兢地仔細確認。沒錯,床上真的有一個男人在睡覺!
她嚇得正要大喊,紀善芝及時出現,摀住她的嘴巴。
「他受傷了,不要吵醒他!」紀善芝小聲地道,拉著嫚玲來到客廳。
「他是誰?」嫚玲好奇地問道。
「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閻嫚玲反應很快,立刻有所聯想。「是男朋友嗎?」
「不是啦!」紀善芝急得立刻否認。「只是老朋友而已!」
「只是老朋友?」閻嫚玲才不信,繼續追問:「他怎麼會受傷?哪裡受傷?」
「嗯……他是被砍傷的啦……」紀善芝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語帶保留地簡單回答。
「什麼?怎麼會被砍傷?!」閻嫚玲聽得臉都綠了,疑惑更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緊張,他是我好久不見的一個朋友啦!昨晚在我們家樓下被人砍傷,我剛好回來救了他,還帶他去醫院,因為太晚了,才讓他借住醒紫房間一晚……」
「有沒有報警?」
「沒關係啦,他只是小傷而已……」
「這樣怎麼行,你確定不用報警嗎?你的朋友是什麼背景啊?會被砍,搞不好並非善類,你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的,你別擔心,至於要不要報警,我會問我朋友有沒有這個需要。」她笑笑地打斷嫚玲的碎碎念。「現在呢,我真的很想睡覺,我下午還要上班呢,你乖乖地不要吵我,記得要買早餐吃,不能不吃喔!」
閻嫚玲歎息,無奈地說:「好吧!我先去上班了,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拜拜!」
閻嫚玲帶著不安的心情出門上班。
第5章(1)
柯仰野醒來時,已經中午。
紀善芝早就起床了,下午三點才要上班,她現在還有時間在廚房裡忙東忙西的,一邊煮粥,一邊輕快地哼著歌。
「其實他做的壞事我們都懂,沒有什麼不同,眼光閃爍,曖昧流動,閉上眼當作聽說,其實別人的招數我們都懂,沒有什麼不同,故作軟弱,撒嬌害羞,只是有一點彆扭,傻瓜也許單純得多,愛得沒那麼做作,愛上了我不保留,傻瓜,我們都一樣,被愛情傷了又傷,相信這個他不一樣,卻又再一次受傷……」
今天她的心情似乎特別愉快,是因為他嗎?
唉,別亂想了。
四年前,他們就那樣無聲無息、莫名其妙地結束了,即使重逢,怎會還有可能呢?就當他是普通朋友吧……
柯仰野起床,緩步走向廚房,只見紀善芝背對著他,沒發現他的存在。
她像個小妻子為丈夫洗手做羹湯似的,讓他看得出神。
她不經意回頭,終於發現他的存在。
她有點尷尬,停止哼歌,清清喉嚨,才問:「傷口怎麼樣了?」
「感覺比較好了。」
「還要去看醫生吧?」
「我知道,晚點去。」
「我煮了一些粥,你受傷了,算是病人,吃清淡點比較好。」
「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我自己也要吃。」她回過身,繼續忙碌。
他在餐桌旁坐下,現在的精神比較好,自然有心思好好環顧這間小公寓。
室內雖不大,卻佈置得典雅又溫馨,深色沙發、木質展示櫃、蕾絲窗簾、碎花地毯,看得出女主人的喜好,而且書櫃裡都擺滿了書。
「你還是跟之前那兩個室友一起住嗎?」他問。
「沒了。」紀善芝解釋。「當空姐的室友結婚了,你昨晚住的就是她空出來的房間。我和另外一個室友急著找人分攤房租,但現在還沒下文。」
「喔。」他應了聲。
餐廳靠牆的櫃子上也有好多書,層架上擺了一本羅曼史,封面是張美女圖片,作者是「雲悠」。
他不自禁露出笑容。
「這是誰的書?」
「是我的啦!我除了喜歡烹飪,最大的興趣就是看羅曼史。」
「是啊,我記得你這麼說過。你喜歡雲悠這個作者?」
「當然,我是她的忠實書迷,我十五歲看的第一本小說就是她寫的,她每本小說我都有。」
這時,粥煮好了,她把碗拿出來,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麼你會在我家樓下出現?為什麼會被砍傷?」
他歎了口氣,有點無可奈何。「我剛回國,回家時車子正好經過這裡,我忍不住下車走到你家附近逛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衝出一個人對著我就砍——」
「你有跟人結怨嗎?」她困惑。
「沒有。」他篤定地道。
「那有可能是找錯人嗎?」
他聳聳肩,內心也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