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感激顧冬晴沒錯,但是要完全接納她做媳婦,言之尚早。
顧冬晴美目微斂,難怪急著先向她討承諾,原來是怕她遷怒。「趙伯母,我想你這麼做,一定是還沒準備好要我喚你一聲娘,既然你們沒辦法接受我,那我只好爭取我要的東西了。我不可能放棄系玦,更不會跟他分房睡。」
趙母仗著長輩身份前來勸說,當真以為她會為了進趙家而退讓?
「娘還把你留在趙家,沒把你安置在外就該偷笑了!你可別不識好歹,丟了大哥的臉,還令趙家蒙羞!」趙凝玉就是看她不順眼,憑什麼全家人都得看她臉色?「百花谷」弟子了不起嗎?她根本配不上大哥!
個性冷僻難相處不說,明明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及笄的姑娘,又矮又醜,究竟有哪一點上得了檯面?連她一半相貌都沒有,憑什麼佔去從小疼愛她到大的哥哥?她就是不服氣!如果沒有顧冬晴這女人分去大哥的注意力,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呵疼她,不會視她如無物!
都是這該死的女人,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今天你們要我和趙系玦分房睡,明天自然借口拖延我跟他的婚事,直到我主動求去為止,我還看不出來你們的伎倆嗎?」顧冬晴難得脾氣上來,嚴聲厲詞地對趙凝玉發難。明知道她來自「百花谷」,還敢提出相當於悔婚的要求,相較於趙系玦回府後急著擔回長子責任,趙家女輩的想法實在天真得可怕,根本就是在為男人製造內亂。
「你們從來都沒有疑惑過『百花谷』行蹤隱密,卻為何有辦法營救鄉間城鎮中受盡凌虐的孩童婦女嗎?那是因為由『百花谷』嫁出來的女弟子不知凡幾,在外隱姓埋名平凡度日,私下再與谷中密切聯繫。光是鳳台就有近三十名女弟子,她們不知道我嫁給趙系玦了嗎?不識好歹的人究竟是誰?我敬你們三分,不代表我會讓你們壓著打不還手。」
「娘,您看,才剛進我們家的門就急著欺負我們家的人了,都不想想我們的難處,大哥怎麼會看上她呀?」趙凝玉貼近母親,狀似哀怨。
「冬晴,你真的誤會我了,玦兒娶了你,我們豈會悔婚?只是趙家長子的婚事不能隨便了事,得先淨身薰香祭拜先袓,再另擇佳期完婚,大聘小禮皆不可少,而眼下拖著瑋兒的病情,實在分不開身請回宗老主持大典,才會委屈你暫時別跟玦兒同房。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替你安排在玦兒院落旁的廂房如何?」
「聽到了沒有?大哥日後是要接掌家業的,你別幫不上忙,反而替他帶來麻煩,覺得娶你不如不娶的好!」
顧冬晴看向姿態高傲的趙凝玉,不懂她的敵意由何而來。既然要她各退一步,她總要知道這一步距離多寬。
「你指的暫時是多久?兩個月?」
「那就兩個月吧。」趙母拉回還想討價還價的趙凝玉。船到橋頭自然直,其他的兩個月後再說,總會有辦法的。「冬晴,我派人帶你過去東廂房,再帶你到玦兒的院落繞繞,你就知道伯母沒有騙你。」
「嗯。」但她對趙母的說法持保留態度,兩個月會不會拖成兩年實在難說,眼下答應是為了不讓趙系玦夾在中間難做。
「娘,您說的是東廂房吧?我看由我帶她過去好了,反正離我的院落也近,我該回房做點繡工了。」
「都好,走吧。」
顧冬晴率先步出門外,其實由誰帶她過去都無妨,只是趙凝玉自願領她到東廂房,這行為實在可疑。
隨便她打什麼主意吧,明槍暗箭,躲得過的就躲,躲不過的就硬接吧。
第5章(1)
趙府有大成這樣嗎?走了將近兩刻鐘還沒到東廂房。
顧冬晴淡然地看著不知走過幾回的荷花池,荷葉上憩息的小樹蛙都不知道跳哪兒去了,趙凝玉還在帶她繞後花園,甚至中途就把貼身丫鬟支開,真當她是傻子,瞧不出來異狀嗎?
「你——」正當顧冬晴開口要自己探訪問路的時候,稍早離開的丫鬟突然大呼「小姐」,疾奔而來。
她不過才回頭看了一下,身後便傳來巨響,像是清脆的巴掌聲,再定眼一看,縱然她目力不佳,也瞧得出來跟在丫鬟身後的人是趙系玦。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顧冬晴冷冷地看著趙凝玉飛撲進不明就裡的趙系玦懷裡,楚楚可憐,哭得梨花帶雨,向他控訴著她的種種惡行。
「我是好心提點,要她深居簡出,免得她『百花谷』的來歷壞了趙家的名聲,我知道我說的話不中聽,但是她有必要出手打我嗎?大哥,你要為我作主呀!」
「她打你?」他看向顧冬晴,後者波瀾不興,未曾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他扶開趙凝玉,檢視她右頰上的大片紅痕。「冬晴,這是怎麼回事?」
顧冬晴走向前去,扳過趙凝玉的身子,狠狠地賞了她的左臉一巴掌。
「就是這麼回事。」她看向傻愣住的趙凝玉。「哭呀,怎麼不哭了?我落實了你安在我身上的罪名,你哥哥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怎麼你反而不哭了?」
「你!」趙凝玉惱羞成怒,又不知道怎麼發作,只好求助趙系玦,暗地裡加倍希望他們兩人心生嫌隙,早日分開。
趙系玦雖然訝異顧冬晴的反應,卻也讓他察覺不同之處。他淡定地比對著趙凝玉雙頰上的紅痕,右邊明顯比左邊大上許多,冬晴的手小,力氣又不大,不可能打出這麼大又這麼鮮明的印記。
「玉兒,你為什麼要誣賴冬晴?」他痛心地看趙凝玉,不敢相信從小乖巧可人的她會變得如此心機。「這是你自己打的,是不?」
「我……我就是看不慣她自以為是的嘴臉嘛!長得不漂亮,個性又古怪,憑什麼站在你的身邊,占走趙家長媳的位置?你要娶妻,至少娶個能讓我心服口服的女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