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要回家呀——」
第3章(1)
「喂,女人,一般客機至少都會飛在一萬英尺以上的高空,你排那些求救訊號根本沒人看得到。再說,在大太陽底下活動,只會加速體內水分的流失,造成脫水休克,反而更加危險。」
坐在陰涼的樹蔭底下,瞧見她吃力地搬著石頭,試圖在沙灘上排出求救訊息,殷聿修忍不住開口勸她別白費力氣。
「哼,不要你管,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流落到這裡來!從現在開始,你這個衰神離我遠一點!」顧以薰毫不客氣地朝殷聿修怒吼。
都是因為他,她才會流落到這座荒島,等過了幾天沒人發現他們困在這裡,看他還敢不敢坐在那裡說風涼話!
見這女人完全不聽他的勸,殷聿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其實為了避免有心人士對他不利,殷聿修早就聽從凌烈的建議,在手錶內植入追蹤器,只要追蹤器一發出訊號,就能讓人清楚他所在的位置。
儘管昨日那場暴風雨讓追蹤器泡在海水中太久而損壞,但是從他失蹤至今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相信凌烈應該已經開始派人在尋找他了。
他推測,追蹤器最後定位的位置應該距離這座荒島不遠,只要他耐下心來撐個幾天,相信依凌烈的能力,還是可以找到他的。
而稍早之前,他已經觀察過這附近的地形,這座荒島絕大部分是由珊瑚礁組成的,資源相當的貧瘠,但是愈是處在艱困的環境中,愈要保持冷靜,這是求生的不二法則。
只是,那女人恐怕一輩子也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他再度將視線移到仍賣力搬著石頭的女人身上。
嗯,瞧她這麼有精神的模樣,他還是別開口打擾她展現野外求生的本能好了。
咬緊牙根使出吃奶的力氣搬著一顆又一顆的厚重大石,顧以薰奮力地在海岸上用石頭排出「SOS」幾個大字,期望能有直升機恰巧經過,看見她的求救訊號。
就在她拼到最後一個字母的時候,右腳不小心絆到突起的礁石,整個人失去重心,跌了個狗吃屎,小腿也被礁石的邊緣割出了一道傷口。
她又痛又怒地從地上爬起來踹了那塊礁石,氣得飆出淚來。
嗚嗚嗚,她乾脆排個「慘」字算了!有哪個作者像她這麼倒霉的?
如果她當初乖乖在家寫稿,不要摸魚溜到香港旅遊,說不定早就順利交稿了,也不用在這座荒島上排這些該死的求救訊號!
千金難買早知道呀,顧以薰悔不當初地遙望著海峽的那一端。
「編輯,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不交稿的,而是人在荒島,身不由己啊!我以後再也不敢摸魚了,我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我想回家呀……」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情緒失控地掉下眼淚,惡劣的環境加上不知能不能活著回去的恐懼擊潰了她,顧以薰索性坐在沙灘上,像個三歲的小孩般嚎啕大哭起來。
在發洩完情緒之後,她累得幾乎虛脫,一整天下來,她都沒有喝到半口水,現在她的喉嚨又乾又渴。
這座荒島四周環海,但海水根本就不能解渴,而打死她都不可能喝尿求生。
顧以薰頭暈目眩,想起剛才殷聿修悠哉地喝著椰子汁的畫面,於是她決定也去找幾顆椰子來止渴。
只是腳步才剛踏出去,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她狼狽地趴跌在沙灘上。
烈陽無情地烤炙著她雪白的肌膚,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
老天,她該不會要死了吧?她好不容易才從那群凶神惡煞的手中逃了出來,卻要渴死在這座不知名的荒島上?
不,不要!她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去,她的稿子還沒交呀!
顧以薰拚命掙扎,想往陰涼的樹蔭底下爬去,但是她的腦袋卻是愈來愈昏沈,四肢也像是綁了千斤重的鉛塊般,使不出半點力氣……
在即將陷入昏厥之際,一瓢鹹死人的海水朝她潑了下來,顧以薰勉強睜開眼睛,瞧見殷聿修緊繃著臉蹲在她的面前。
「你幹什麼?幹麼潑我水啊?」
可惡,她都快死了!這男人竟然還故意潑她海水,連一點尊嚴都不留給她!
「我就是故意潑水要讓你清醒一點的!」接著,他粗魯地拿起打了一個小洞的椰子,就著她的嘴灌了進去。
當甘甜的椰子汁流淌過顧以薰乾涸的咽喉時,她像是離水的魚兒重回水中般恢復了生氣,渙散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見她漸漸恢復了意識,殷聿修這才語氣惡劣地開口罵道:「你這女人是白癡嗎?我早警告過你別在大太陽底下排那些愚蠢的符號,你就是不聽!要是你不小心死在這裡,我還得浪費時間挖坑把你埋了!」
其實他大可告訴她,凌烈已經開始在尋找他們了,但是心中另一股惡劣的想法卻讓他想隱瞞這件事,誰教這女人在停車場故意裝哭擺他一道,所以他想趁這機會讓她吃點苦頭,看她下次還敢不敢愚弄他!
「我好想回家……」她委屈地癟嘴,豆大的淚珠又滾了下來。
「女人,我也不想待在這座島上,但是哭有用嗎?除了耗損體力之外,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他毫不留情地開口。
聞言,顧以薰一把火再度升了上來,但她不得不承認,殷聿修說得沒有錯,流落到這裡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除非她能長出翅膀飛過這片汪洋,否則就算她哭瞎了眼也不可能離開這裡。
與其消極地憤怒哭泣,不如保留力氣好好思索該如何在這座島上生存下去才是。
但……她就是不甘心呀!
想到這裡,顧以薰驕傲地抹去眼中的淚水,抬起頭朝他怒吼:「不要叫我女人,我有名有姓,我叫顧以薰!照顧的『顧』、以為的『以』、薰衣草的『薰』,聽清楚沒有?你這個混蛋!」
瞧見這女人已經一副快暈倒的嬌弱模樣,竟然還有力氣對他大呼小叫,殷聿修有些訝異。原本以為她是個只會哭哭啼啼,腦袋只裝豆腐渣的笨女人,沒想到她還挺有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