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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接下來你要從何追查起閻王門的消息?」風裳衣和宇文琅琊在熱鬧滾滾的市集裡,坐在空巷道前的石階啃饅頭。

  「這才是我該請教你的。『白無常』,勞煩指點二一。」宇文琅琊明嘲暗諷。

  「乾脆咱們兩邊握手言和,一塊吃頓飯,你說這主意如何?」

  「很好呀。」宇文琅琊露齒一笑,「由我大師兄作東,飯局就辦在牢房裡,你說這主意如何?」笑意收斂,回歸冰冷。

  「我說的是認真話!」

  「我也很認真回答你。」

  「這麼說就是沒得商量羅?」

  「沒錯。」道不同不相為謀。

  風裳衣賊兮兮地笑了,「反正沒我的幫忙,想探到閻王門的路子,那可是『阿婆產子』——很拚羅。」

  「是嗎?」宇文琅琊突地舉高右手,在風裳衣還搞不清他為何有此一「舉」,一隻肥嫩圓潤,看起來鮮美可口的乳鴿自天際降下,正巧停在宇文琅琊手心。

  「那是什麼?」風裳衣指著乳鴿腳上系綁的紙卷。

  「孤陋寡聞,連信鴿也沒見過?」宇文琅琊拆下紙卷,將信鴿丟到風裳衣懷中,讓見識淺薄的風裳衣好好認清楚信鴿的長相。

  「肥鴿傳書?」風裳衣脫口而出,懷中自尊心甚高的信鴿凶狠地啼叫,並啄刺著風裳衣的胸口,抗議風裳衣「人身攻擊」。

  「這只鴿子不錯,留著它一塊上路。」宇文琅琊給予信鴿讚賞的眼光。

  「我也覺得它不錯,萬一路上咱們盤纏用盡,它倒不失為果腹的應急佳餚——哎唷!你這只色鴿竟敢咬我胸部?!該死!」風裳衣與肥鴿扭打成一團,憑著「巨大體型」略勝一籌,而宇文琅琊則是趁風裳衣無暇干擾他的同時,快速瀏覽過紙條。

  「以大欺小,你羞也不羞?」宇文琅琊救回被風裳衣咬住肥肚肚的乳鴿順手將紙條交給風裳衣。「誰說沒有你的幫忙就探不到閻王門的路子,大師兄手底的探子本領夠讓你五體投地。探子回報的紙條上明明白白寫著如何與閻王門取得聯繫。

  風裳衣骨碌碌的眼由紙條後抬起來,「你不會想要用那一招吧?」

  「沒錯。」

  「對象呢?總有個明確的對象?」

  「宇文府邸。」

  風裳衣彈跳而起,「你瘋啦?!你泯滅良心啦?!你禽獸不如啦?!你竟然準備拿自家人的性命為餌,高價聘請閻王門來抄家啊!宇文伯伯、宇文伯母,你們看看自己生出個怎麼樣的混蛋——」

  宇文琅琊直接以手上僅有的物品——乳鴿,塞進風裳衣大聲嚷嚷的嘴。

  「我有說過要讓閻王門的殺手動宇文府邸任何人一根寒毛嗎?我的目的就是誘出閻王門的魑魅來與我談這筆交易。」宇文琅琊低壓嗓門,畢竟他們正處於熱鬧市集。

  風裳衣好不容易才抽出乳鴿,並呸出一嘴的鳥毛。「你以為閻王門的魑魅魍魎都是白癡……雖然有幾個的確很像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旦閻王門接下任務,他們砍人頭的速度絕不是憑你之力就能阻擋,若接『閻王令』的是其他魑魅魍魎,可能還有一線生機,萬一是閻王或武判官親自出馬,你拿什麼去賠自家人的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怕你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倒想見識閻王門是否真有這等本事?」宇文琅琊冷然道。

  「若真有呢?」風裳衣反問。

  他知道閻王和武判官的武藝修為到達何種地步,更知道一旦閻王門接下殂殺任務後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慣例,與閻王門玩起心理戰術?只怕到時候賠上寶貴性命的人是宇文琅琊自己呀!

  風裳衣扣住宇文琅琊的手腕,口氣嚴肅認真。「琅琊,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那種沉重的內疚感你肩負不起。」

  那種積壓在胸口,日日夜夜狠狠鞭笞良心;那種破在心口深處,無法治療又清清楚楚的疼痛……

  他不准宇文琅琊落得與他相同的煎熬!

  不准!

  「我的決定若是錯誤,我不會獨留在人世肩負你所謂的『內疚』,我會陪著宇文世家在黃泉路上結伴而行。」宇文琅琊沒掙開扣在腕間的五指,僅是字字淡然地吐出。「放開你的手。」

  「放手讓你去做傻事?!你別想!」風裳衣好不容易復原的右手也一併「巴」上宇文琅琊手腕,像兩道牢牢的鐵鏈,纏緊。

  有些人很固執,但堅持的是好事;有些人就像糞坑裡又臭又硬的頑石,難以說服或改變,通常遇上這類型的人物,風裳衣只會使出兩招,一是放任對方去送死,讓他乾脆早死早投胎;二是死纏爛打,像條吸血水蛭攀附在對方身上,無所不用其極地從中破壞對方愚蠢舉動。

  到目前為止,風裳衣向來只動用前頭那一項做法,反正空閒時掃掃自家門前雪,要是管起他人屋瓦上的霜,不被領情不打緊,還不定還被冠上個多管閒事的罪名咧!

  那你幹嘛管起宇文琅琊自找死路的家務事?心底有道聲音質問著風裳衣。

  款……因為宇文弟弟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保護他啊。

  保護?!和宇文琅琊的強悍相比,你才是那個比較需要人保護的吧?那道聲音又潑來灌頂冷水。

  誰說強悍的人就不需要別人保護?風裳衣惡狠狠的頂回去。

  真只有這個原因嗎?那道聲音轉為困惑。

  當、當然……

  真的?困惑加深。

  那道聲音毫不死心。還是你根本不自覺地——

  「你他媽的囉唆個屁呀!算我多事也好,雞婆也罷,別一直『真的假的』問問問!反正這件事我就是管定了!」風裳衣止心卻自己正與心靈深處莫名的聲音對話,一失神,連吼帶咆地嚷嚷出聲。

  「你在跟誰說話?」宇文琅琊問。原來粗話由長相這麼漂亮的人嘴裡說出,還是一樣難聽。

  「沒有、沒有……」風裳衣企圖粉飾太平。

  那道詢問的聲音仍餘波蕩漾,讓風裳衣犯起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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