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振侖眼色一黯,某種情愫在騷動,他好像……不,他應該是真的對她動心了。
「呃……把你壓扁了吧?」索唯翎被他愈來愈灼熱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猛然回神,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離開。
「你喔,是奴性堅強耶,人才從醫院出來,就想著要去煮晚餐?」駱振侖斂神起身,沒轍地睞看她。
真是的,平時被他奴役慣了,現在連沒使喚她,她都要主動找事做,造成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他的錯?
如果是,那他現在開始導正,應該還來得及吧?
他會開始對她好,把她綁在身邊,好好照顧她,讓她知道,成為他駱振侖喜歡的女人,會有多幸福!
「肚子餓了咩,你不餓嗎?」現在腸胃虛弱,肚子空空的就不太舒服了。
「我進來鋪床前已經洗米煮稀飯了。」他走向廚房,到瓦斯爐前攪動鍋裡的白粥。
「哇塞,超有效率的。」她負手尾隨,難得可以享用他的服務,她喜孜孜的。「晚餐是清粥小菜嗎?」
駱振侖沒回答她問題,反而將她趕離廚房。「你這個病人就乖乖的看是要到房裡躺著,還是客廳裡坐著,等我弄好了再叫你。」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踏出廚房前的最後一步,她再次確認。
今日大廚拿起菜刀,皮笑肉不笑地作勢威脅。
索唯翎一溜煙地跑了,免得再囉嗦下去,駱大爺脾氣會發作。
不過話說回來,看到駱振侖為她鋪床、為她下廚,她胸口漲得滿滿的,既欣喜又感動。或許是她太容易滿足吧,但他今天的表現,讓她深藏在內心裡的那份愛苗,不受控制地又茁壯了幾分,這以後要是無法自拔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約莫二十分鐘,晚餐上桌,皮蛋豆腐、燙青菜、味噌烤雞腿,簡簡單單,看起來卻營養滿分。
「哇,好好吃的樣子喔。」索唯翎坐在餐桌前,食指大動,一臉饞樣,正準備朝雞腿進攻,三道菜卻都被駱振侖唰唰唰的移開,她愣住,納悶抬眸。
「小菜是我的,你只能吃清粥。」駱振侖面無表情地說。
「為什麼?」睛天劈雷劈得索唯翎瞪大眼,怪叫抗議。
「我去問過醫生了,腸胃炎頭幾天,飲食愈清淡愈好,最好先喝白粥,不要再給腸胃負擔。」他一邊解釋,一邊開動。
索唯翎癟嘴看著這不公平的一幕——駱大爺面前的三盤菜一碗粥,對照她面前只有一碗粥,說有多可憐寒酸就有多可憐寒酸。
其實每個醫生都會說要忌口,但是她都嘛聽聽就算,頂多吃清淡些,哪可能真的只喝白粥,可瞧駱振侖那樣子,好像真的要嚴格實行。
「那……好歹給我一點醬瓜之類的配菜吧?」她還在作垂死掙扎。
「我家沒有那些東西。」他瞥她一眼,老是吃那種沒營養又不健康的東西。
「那白白的沒味道怎麼吃嘛!」她嘴巴抱怨著,筷子偷偷地前進,卻還是被駱振侖眼捷手快地阻擋下來。
「淋一點豆腐的日式醬油就有鹹味了。」他心軟地退了一步,動手舀了匙淡醬油加進她碗裡。
白綿綿的米粒增添了些許琥珀色,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單調,索唯翎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呃……其實也沒那麼難吃啦,熱呼呼的粥漾著米香味,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這是駱振侖親手替她煮的粥呢,除了兒時母親下廚的模糊記憶,從來沒有人為她這麼做過……
奇怪,怎麼愈吃愈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熱熱的,還湧上霧氣……
駱振侖瞅著她,察覺到她的異樣,心口一揪,擱下碗筷。
「不是吧?不給吃就哭喔?」覺得自己像虐待她的冷血惡魔,他很難得地以溫柔口吻哄她。「這是為你好,乖乖的忌口幾天,等你好了,我再做好吃的給你吃。」語罷,他輕輕地拍拍她的頭,不論是對她身世的同情,抑或是日久生情的心動,他想對她更好的念頭愈來愈明確。
「嗯。」她點點頭沒多解釋,但懸在眼眶的水霧反而凝成淚珠跌落頰畔,看起來像是受了委屈在撒嬌似的。
暗暗戀慕的男人所做的親匿舉動加溫柔誘哄,她怎麼招架得住?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很想有個人能讓她撒嬌啊!
其實她哪是因為沒得吃才哭,她是因為很感動,感動他一聽到她急診就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感動他擔心她生病獨居無人照應,硬把她帶回家看顧,感動像他這樣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人,願意親自為她煮稀飯……
她不敢對他的好多做揣測,只能解讀成他對好朋友的情義,但她對駱振侖已經淪陷,不只是喜歡了……
隔天,在駱振侖的堅持下,索唯翎向電視台請了一天病假,相較於之前自己總利用休假處理家務忙得團團轉,她第一次體驗什麼都不用做、腦袋放空、完全放鬆的假期。
可她沒想到,她請病假,駱振侖也跟著她放假在家,一邊張羅她每餐的稀飯,還盯著她定時吃藥,一邊畫設計圖,電話處理公事。
近四點,索唯翎百無聊賴,閒不住地晃到駱振侖的書房,站在門口,看駱振侖在明亮寬敞的書房裡埋首繪圖。他神情嚴肅,目光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手裡繪圖筆移動著,全神投入,連她站在門口也沒發現。
他的而抿嘴、時而蹙眉、時而淺揚嘴角……細微的表情豐富多變,看得她跟著微笑,心跳莫名快起來。
或許是很嚮往家的感覺,她對建築師、室內設計師這類職業打心底感到佩服與崇拜,而駱振侖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這讓身為好友、甚至心儀著他的她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他真的很帥,專注工作的模樣更是魅力十足,午後陽光溫暖,在他身後灑落一片金光,完美得像幅畫。
索唯翎沒出聲打擾他,只是靜靜看著,就有一股幸福滿足從心間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