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掛上電話,平靜地和荊玫說:「我要見他。」
如果要見他,她可以回到荊堂信義路的家等他,這兩個黑衣人一定可以帶她去,但她必須讓自己死心,那麼直接去參觀他的提親宴一定是最直接明瞭的了。
無緣二嫂嚴肅的表情讓荊玫猶豫了,二嫂像決定了某些事,她有感覺這些事絕對會讓二哥抓狂,如果讓二哥知道導火線又是她,她這條小命準會玩完。
「算了,我不帶你去了。」荊玫耍賴。
莫容潔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們是大人物,不難查。」
莫容潔拿起店內的電話打回宜蘭老家,先問到爸爸好朋友的電話,這個好朋友和日本商會主席也是球友,再問到日本商會主席秘書的電話,最後她以流利的日語謊稱自己是日本駐台記者,表示想獨家採訪涼子小姐和荊家少爺的事,秘書一聽,便將私人俱樂部的地址告訴她。
荊玫目瞪口呆,無緣二嫂看來安靜無害,難道是扮豬吃老虎嗎?
莫容潔揚揚手中寫著地址的紙條。「想看好戲嗎?你敢載我去嗎?」
荊玫哪禁得起激,她立刻答應,和黑衣人說了聲後,荊玫便飛車前往俱樂部。
私人俱樂部向來控管嚴格,荊玫要是不來,莫容潔根本進不去,荊玫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呵,反正就閃遠一點別讓二哥看到就行了,好戲還是不能錯過的。
荊家和商會主席另開包廂用餐,莫容潔和荊玫坐在包廂外頭的沙發等候,只聽到來來去去的服務生激動地讚歎道:「哇,新郎好帥,新娘好美喔!」
「對啊對啊,他們好速配喔!才子佳人也不過如此吧!」
莫容潔的表情很平靜。
倒是荊玫坐立不安。「二嫂,我們回去好了,你這樣出現,我家人會很難堪耶……」其實她才不會在乎這個,她在乎的是二哥會不會扒了她的皮。
莫容潔歎了口氣,起身。「荊玫,你幫我和你二哥說——」
根本來不及說了,二哥的保鑣發現她和無緣二嫂在外面,已經進去通報了,二哥像個火車頭急急地衝了出來——
「容容?」
莫容潔轉過身,不想對到他的眼。
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下午,到黃昏,他們一直都在一起,但他沒說他要去相親。難怪她可以順利脫身,難怪到店裡守著她的人是他的手下而不是他本人。
他就要結婚了,她當不成他的新娘,就不能接受他的呵護之情,這些回台灣後所造成的混亂她要親自畫上句點。
她漾開笑,就要結束了,句點要畫漂亮一點。「嗨。」
「你怎麼會來?」
包廂的門再度打開,涼子跟了出來,看到莫容潔時一愣,怎麼又是她?聽說她是堂之前的未婚妻,他們之前的婚禮臨時取消,原因以及任何消息都被荊家封鎖,無從得知。
涼子走向前勾住荊堂的手臂,他們兩家正用完餐,等會兒就會討論到有關結婚的細節,堂一直沒拒絕也沒同意她父親的提議,她害怕只是兩家父親一頭熱的撮合,她也想知道堂的心意。
相較於涼子急於宣示主權,無緣二嫂反而顯得落落大方,她雖然沒有華麗的禮服和精緻的彩妝,身上也只穿著簡單的襯衫、及膝裙、披肩外套,呵,無緣二嫂搭配的衣服還真像二哥會喜歡的類型……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無緣二嫂在打扮上略遜一籌,但氣勢是勝利的,絕對不輸給那個小眼睛小鼻子的涼子小姐,荊玫頓時覺得好驕傲喔!
「我來祝福你們。」莫容潔輕輕地說,心卻在哭泣。
喔喔,荊玫趕緊躲到一旁的柱子後面,有人要抓狂嘍!
荊堂二話不說,牽著她的手往戶外走,昂貴的私人俱樂部的庭院造景果然很美。
「祝福我什麼?」荊堂轉身瞪她,怒氣沖沖地問。
「你要結婚了。」她很平靜。
「為什麼你會知道?」荊堂失控了,涼子的事,因為昨晚和容容恩愛後,他知道自己必須說個清楚,才會有今晚的聚餐,結果容容來了,不但不生氣、不發火,還平靜地祝福他和涼子?!
什麼跟什麼啊!到頭來又是他自己一頭熱嗎?
昨天她的嬌笑、她甜蜜的依偎、她的吻、她的撫觸,難道都是假的?只是抒發生理需求?!
荊堂煩躁不安,又開始來回踱步。「好,就算我真的要結婚,你怎麼能這麼冷靜?!」
莫容潔自動略過這個話題。「對了,你不需要買我日本的房子,我自己會想辦法賣出去。」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你能這麼冷靜?!」他大吼。
莫容潔斂下眼簾,輕聲地說:「這是好事,你和涼子小姐門當戶對,很配。」
「你不吃醋?!你不在乎嗎?荊家二媳婦原來是你的位置!」荊堂氣到快爆炸了。
她深呼吸,因為唇在顫抖所以抿緊唇,因為手在顫抖所以她握緊雙手,但心痛呢?她該怎麼做?
「希望你可以聯絡日本的律師,我的房子不能賣給你。」她依舊面無表情。
他煩躁又無助,為什麼容容總是在拒絕他的好意,撇清他們的關係?為什麼容容不會吃醋,在乎一個人會吃醋的不是嗎?
「聯絡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急需用錢,我不幫你,誰能幫你?!」
他情急之下說的話傷到她了,但荊堂已經氣昏了,並沒有注意到。
她抬起頭看他。「我是需要錢,但我不要出賣自己得到你的錢。」
像北極的冰河水當頭淋下,荊堂的憤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見的心寒。「什麼意思?」
第8章(2)
莫容潔深吸了口氣,她必須不斷地想,回到台灣時,如果沒有她的出現,荊堂和涼子是一對的,巧遇的那一晚,那兩個完美的身影至今還映在她腦海裡,她不能這麼自私地改變這一切——
她忍住欲崩潰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從我離開日本後,我們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昨天的事是我自願的,你不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去買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