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笙嚇得立刻搖頭撂手,「打住,休說我尚無成親之意,便是有心,你那位好表妹我也是不敢要的。」
「月笙你一表人才,與我表妹真乃天作之合。」洛子辰一想到燙手山芋能丟出,筒直是心花怒放。
柳月笙氣得在他肩頭一推,罵了句,「將麻煩轉嫁給兄弟,虧你做得出來。」
洛子辰毫不客氣的回敬,「先前不是說得挺溜?怎麼一動真章就成了縮頭烏龜? 」
柳月笙的目光朝旁一瞥,卻見錦鳳蘭攏手於袖端然而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咳咳,」洛子辰警告似的咳了兩聲,見他看過來,便道:「我們到書房說話吧。」
「馬上便要吃午膳了,何必麻煩。」柳月笙拒絕。
「既然來了,便跟我去向祖母請個安吧。」
「也好。」
見兩人起身,錦鳳蘭跟著站起,道:「子辰,我不一同前往了。」
洛子辰點頭,「也好,中午你便自己用膳吧。」
「好。」
柳月笙難掩訝異的揚眉,拿折扇戳了戳好友,朝錦鳳蘭掃了眼,無聲詢問。
洛子辰輕輕搖頭,無奈歎氣。
柳月笙瞭然,不再多說,拱拱手,便先行往外走。
洛子辰走到妻子身邊,輕聲道:「以後別勉強自己,不想見的人不見,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做你自己便好。」
錦鳳蘭笑了笑。
「如果嫁了我,反而讓你事事委曲求全,那不是我娶你的初衷。」
錦鳳蘭眼中一熱,面上笑容加深,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快去吧,別讓柳公子久等。」
洛子辰笑著俯身在她唇上一啄,「為夫去了。」
錦鳳蘭捂唇瞪了他一眼。
洛子辰哈哈一笑,大步離開。
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口,錦鳳蘭眼中慢慢盈滿淚水,低頭之間,淚水滴落。
傍晚時分,洛子辰披著一身的晚霞回到院落,一院寂靜,不聞人聲。
舉目看去,不見一名服侍的丫環僕役,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朝著寢居走去。
屋內,錦鳳蘭徐往常一樣半靠在臨窗的軟榻上,有兩個丫環坐在桌邊,正各自縫著手中的長衫。
「蘭兒。」
她將目光從窗外收回,「回來了。」
洛子辰在她身邊坐下,朝兩個丫環一指,道:「這是做什麼? 」
她雲淡風輕地回答,「哦,表妹送了幾件長衫過來,我試了試,有些不合身,便讓丫環們給改改。」
洛子辰仔細打量她的表情,然後忍不住笑道:「表妹也真是的,既是做來送人的,這麼不合身還得勞人再行修改,實是不夠誠心。」
錦鳳蘭也跟著笑了下,「我這幾天就要出門,正缺外出的衣物,表妹這禮送得倒也適時。」
洛子辰聞言揚了揚眉,頗不認同地看著妻子道:「你打算女扮男裝? 」
「男裝簡潔方便。」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 」她白了他一眼,不滿他的大驚小怪。
「你是我娘子,怎麼能穿男裝? 」
「出門在外,男裝比較方便。」
「你我一起,你穿男裝,我就不方便了。」
錦鳳蘭愕然。
洛子辰理直氣壯的說:「難道你想讓人誤會為夫有斷袖之癖不成? 」
錦鳳蘭瞪大了眼,臉慢慢燒紅。這個男人——
兩個修改長衫的丫環將頭垂得更低,不敢抬頭,更不敢讓主子看到自己臉上的笑。
「胡說八道什麼? 」
洛子辰將她摟入懷中,調笑道:「為夫說的可是大實話。」
她壓了壓臉上的熱度,岔開話題,「今天柳公子怎麼沒跟你一起進來? 」
一聽這話,洛子辰就惱了,「以後真要跟他約法三章了,這內宅之地,不能讓他這麼跟著我進進出出的。」
錦鳳蘭為之失笑,「那表妹怎麼推給他? 」
洛子辰怔了下,點頭,「說的也是,但是咱們這院子是絕對不能讓他隨便進來的。以前不覺得,現在越來越覺得那張桃花臉太招搖。」
錦鳳蘭搖搖頭,對他拈酸的語氣有些無奈。
「你這什麼表情?難不成那張桃花臉有那麼好看嗎? 」
她用力拍開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啐道:「少胡說。」
洛子辰哼了一聲,「那傢伙說要跟我們一道過去拜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錦鳳蘭眉頭微蹙,「他也要同行? 」
「娘子,你這個『也』字大有內涵啊。」洛子辰瞇了眼。
她直截了當道:「我的意思是,這次我沒打算跟誰同行。」
「那怎麼成,你獨自上路我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行,我不放心。」
錦鳳蘭閉了下眼,不打算再跟他溝通。
洛子辰擁著她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道:「蘭兒,不管你如何想,這趟杭州之行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她沉吟片刻才道:「江湖事,你不適合攪入其中。」
「看來娘子真的不只是去拜壽那麼簡單。」
「我與南宮山莊沒交情,更何況有三年前的疙瘩在,專程過去拜壽豈非是笑話?! 」
「你想如何? 」
「去看看。」
「看人? 」洛子辰眉頭挑高,目光頗為不善。
「看人? 」錦鳳蘭面露訝異之色,「看誰? 」這人又想到哪去了?
「月笙說武林大會尚未結束,或許有娘子你的舊識在。」
錦鳳蘭頭疼的揉揉額際,有些挫敗地說:「你都在想些什麼啊? 」
「難道娘子沒有江湖舊識? 」
「當然有。」
「那我就沒說錯了。」
「但這跟你要同我一道前去沒關係。」
「有。娘子啊,你要時刻記得自己已是有夫之婦,別的花花草草就當明日黃花,讓它們凋謝了吧。」洛子辰很是語重心長的說。
真是服了他。錦鳳蘭氣得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側躺,懶得再搭理他。
第8章(1)
天高雲淡,風輕氣爽。
重陽之後,菊花猶盛。
站在一片黃燦盛放的菊園前,錦鳳蘭一襲捨身的天青色長衫,錦帶束腰,一側垂了一塊精雕細琢的玉珮,一側繫了香囊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