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見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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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那怎麼行,這關係到你的幸福呢!」

  「我相信繡球會落到我手上的。」月映卻是篤定的微笑,她眼裡的淡定讓她顯得從容。「少行一定也是這樣想,才會決定用這方法的。」

  「可要是許家派很多人來呢?帖子上只說可以帶幫手,但沒說上限多少人啊。」冬舒戀悶悶著想說服她。

  「你也曉得鏡照牌樓的傳說不是嗎?」

  「聽是聽過,滿玄乎的……」冬舒戀回答得不情不願,隨即又睜大眼,「映,你該不會相信了吧?那只是傳說呀!就算你看過繡球落水,也是做不得準的。」

  「但我確實親眼看過。」月映笑了笑。「舒戀,以世俗的標準來說,我是進不了方家門的。少行一定也知道,才會用這樣看似荒唐的做法。我相信他,也相信鏡照牌樓的傳說,最重要的是,少行他以男子之身登上牌樓拋繡球,這樣的事情無論成敗如何,都會成為笑柄的。我不能讓他一個人站在那個高台上,孤零零的,而不去支持他呀。如果上面的人換成小王爺,舒戀,你接不接那顆繡球呢?」

  「……當然要去接的!」低聲的回答了,冬舒戀沉默下去。

  「所以,我是一定要去的。」月映摸摸她的長髮,戳著她柔軟臉頰。「舒戀,我相信,即使只有我一個人站在底下,周邊都是許家的人,就算是這樣,繡球一定也是我接到的。」

  她很有信心。「我和少行的緣分,已經是用紅線牽著了的。』

  舒戀仰望她無比平靜而淡淡微笑的臉龐,那樣充滿光芒的月映,真是令人眩目啊。

  因為愛情而軟弱,也會因為愛情而堅強。

  如果是映的話,絕對不會讓繡球落到別人手上的。她會為了方少行、為了自己、為了他們之間許諾的未來,而盡全力接下那顆繡球的。

  她在心裡合掌,虔誠祈求。

  第10章

  執爻的結果,鏡照牌樓的指示是在半個月後的午間,才能允許方少行登樓拋繡球。

  日子和時辰出來時,方家人都感到驚訝了。

  那一天,正是方少行和月映約定著的,一月一會的日子。

  方少行心裡沉沉的篤定著。他無畏無懼,徹底的平靜。

  在民間,這件消息傳得如火如荼,眾人爭相討論此事。而在拋繡球的日子公佈出來的時候,鏡照牌樓的那件茶樓的位子被預訂一空,掌櫃的樂呵呵,滿心愉快的等待日子來臨。

  曾受方少行教導的學生們都會在那一天湧到鏡照牌樓旁,觀看他們尊崇的方師傅登上牌樓,決定他的妻子是何人。

  當然熱火朝天的民間賭盤在越靠近日子的時候,下賭的人數就越發的多,連賭金也翻倍的加上去。

  許府被拱上了前線,能不能將女兒嫁出去這件事已經不是家事,而是全城的大事了,許大掌櫃不惜重金聘來江湖好手,誓必要為女兒奪來這顆關乎臉面的繡球。

  方家的兩個弟弟動作頻頻,抓緊了這次簡直如同慶典般熱鬧的大好時機,瘋狂的進行買賣、大肆獲利。

  火線另一端的三千閣倒是神定氣閒著,那名妓月映甚至沒有暫停接客,她一如以往的接待恩客,對於客人們談及此事也顯得落落大方,分毫沒有懼色。

  全城的人都倒數著日子,等待拋繡球的時辰快快來到。

  那一天,晴空萬里。

  冬陽溫溫煦煦,雲絲薄薄,天空如洗湛藍。

  風勢極大,乾燥的冷風沒有一到停止過。

  那一天,幾乎全城的人都觀注著這場拋繡球。

  午時一到,一身象徵新郎倌的紅蟒袍的方少行出現在樓上,立刻引來圍觀民眾瘋狂的歡呼和鼓掌。他們都曉得這是鏡照牌樓第一次有男子登上去,也是第一次由男子拋繡球,讓二女爭奪。

  牌樓下,圈了一塊搶繡球的空地。裡頭聚滿了三分之二的人,清一色全是許家家丁、許家找來的幫手、許家奴婢、以及一身嫁衣的許二小姐。

  月映還沒有來。

  拋繡球的時間,定在午時三刻。

  時間緩緩的過去了,許家人已經恨不得攀上鏡照牌樓去奪下那顆繡球,民眾焦急不安,交頭接耳,但另一個女主角——三千閣的月映卻遲遲沒有出現。

  奇怪的是,在現場,幾乎沒有三千閣的人馬。

  對於自己閣裡的十二金釵可能要出嫁一事,三千閣顯得淡漠至極,完全沒有動作,甚至找人來觀看都沒有。

  等到心焦的民眾不禁鼓噪起來,嚷著要暫停拋繡球——

  「至少要等月姑娘來呀!」

  但幾乎勝券在握的許家人卻分毫不退讓,振振有詞的表示——

  「爻示決定午時三刻,就是午時三刻月姑娘沒有來,那就是她棄權啦!」連這樣激起民怨的話都出口了。

  但許家人佔著理,氣憤的民眾也不好說些什麼。

  眾人心急如焚的等。

  那滴漏落下最後的一顆抄,顯示午時三刻已到,方少行該拋繡球了。

  遠遠的,一個黑色的凜冽影子飛縱而來,他手裡抱著一個人,幾個起落就靠近了鏡照牌樓,趕在午時三刻的瞬間,將懷裡的人輕輕放在搶繡球的空地上。

  他懷裡的女子,一身澄金衣裳。

  「多謝蘇少俠。」月映輕輕一禮。

  沉默寡言的男子只是點個頭,算是承了她的禮,然後縱身走了。

  那女子轉過身,仰望鏡照牌樓上那模糊的身影,露出一個微笑。

  「少行,映來了。」

  她長髮披垂,竟是未有綰起,而簪子不知落到哪裡去了。她衣上拈著塵,還有幾處破損,那薄有胭脂的臉頰上如今淌著一點半干的血,細細的口子只是稍微凝結而已,略一大動作便又湧出血來。

  像是趕至此地的途中,受了埋伏似的。

  但月映依然從容。她伸出手,做出一個接納的動作。她在向方少行示意,她準備好了,可以承繡球了。

  天光燦爛。

  那顆嫣紅的繡球從高高的樓頂投了下來,頓時引起許家人高度關切。他們一擁而上,把孤軍奮戰的月映擠到邊邊角角去。那顆繡球在眾人手中滾動,初一拈手就滑飛出去,渾戰半天,竟無一人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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